和書裏那隻魔鬼相比,眼前的顧懷簡直可以說是菩薩心腸了。
恰好來了一部電梯,電梯門打開後,人聲混雜。他們逆著人流,為了躲避人流,任喬暫時站在顧懷的左側,顧懷卻回頭問:“你剛才說什麼?”
任喬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顧懷從前聽力敏銳,從不受周圍人聲影響,嗅覺也很厲害,向來能精確地捕捉到她的位置。可現在,她和顧懷的距離還不到半米,為什麼顧懷聽不到她說話,不知道她的方位?
又一部電梯來了,人流湧出,聲音嘈雜。任喬握住顧懷的手,探他的脈象。顧懷不知道是她,本能地想要甩開。任喬半趴在他身上,靠近他的左耳邊,朱唇輕啟:“是我。”
兩人距離太近了,她說話時的熱氣,熏在顧懷的耳垂上。他隻要微微偏頭,耳垂就能碰到她柔軟的雙♪唇。時隔數月,再一次聞到那份獨屬於她的幽香,他甚至有一股落淚的衝動。得益於他與生俱來的不動聲色,他的麵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幾乎看不出內心的波動。
這波人群過去,任喬推他走到僻靜處,神色擔憂:“你的身體狀態很差。”如果送顧懷去體檢,各項健康指數一定奇低無比,她甚至覺得,他虛弱到會被陽光曬化。
顧懷關心地是另一個問題:“你剛才和我說了什麼?”說話時,虛咳了幾聲。得到任喬的答複後,他笑著說:“我也以為我會做得更絕,但我怕讓你失望。”
他話裏的深意,嚇得任喬連忙表態:“顧懷,我年紀比你大得多,隻當你是弟弟。”加上前世,她已經三十五歲,在水藍星,一個三十五歲的女人,假如年輕時候叛逆點,孩子都有顧懷這麼大了。
顧懷撲哧一笑:“你想哪兒去了?你教我畫畫,就是我的師父,古語有雲,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不想讓師父失望啊。”
任喬一張芙蓉麵羞得通紅,雙手尷尬地捂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成名後收到瘋狂粉絲表白太多,她都被他們同化了,下意識地以為顧懷喜歡她。
任喬雙手輕拍臉頰,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對自己說:“看清楚啊,這可是被稱為活閻王的顧懷,大展宏圖書裏,他心係事業,兒女情長什麼的,跟他才沒關係呢!”
“能不能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任喬弱弱地說。
顧懷認真地點頭:“快點回去吧,菜要涼的。”
回去的路上,任喬胡亂找著話題,掩飾剛才的尷尬。顧懷漫應著,心裏卻在自問,如果剛才他承認了呢?親口告訴她,他喜歡她,不在意兩個人的年齡差,願意等她的回複,哪怕等上一生也無妨。
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她是否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還是說,年齡差隻是她拒絕他的借口。
他不知道,他也不敢去知道。他是一個懦夫,在她拒絕他、完完全全把他推開之前,率先一步投降,用師徒的借口遮掩過去。他憑什麼喜歡她呢?他是個瞎子,是個瘸子,就連淩氏,也是他用陰謀詭計得到的,本不該屬於他,真實的他一無所有。
事實上,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甚至沒有預料到會被任喬看穿。到底是她太敏[gǎn],還是他表現得太露骨了?又或者是情難自控,即便他自詡演技高超,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
丁玲玲打來電話,小五已經沒事了,他們先回小五家裏。任喬讓趙錦年開車,她在後車座上,和謝承銘說話:“阿承,我們能治好顧懷嗎?”顧懷如今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她不想白白受他大恩,總要有所回報。
謝承銘在她手心寫字:“治好?哪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