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淵嘲諷地笑笑:“從前我盼著光明正大地回明家,為了回明家不擇手段,害人也害己,現在我一點都不想回去了。你何止不是一個稱職的爸爸?你算是個男人嗎?明明家裏有了妻子,還來招惹我媽!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他指著門口,下了逐客令。

明廣一步三回頭:“那你有什麼打算?”

“出家。”明淵隻回答了兩個字,言簡意賅。他已經厭倦凡塵俗世的一切了,原以為這次會死在神秘人手裏,沒想到隻是昏迷了幾天。那就出家吧,在荒山老林裏,與青燈古佛為伴。

“也好,山上清靜,適合你養病,我讓醫生和你一起過去”明廣靠在門上喋喋不休,經曆過差點失去兒子的痛苦,他才明白有多麼在意兒子。

明淵不願意搭理他,拉起被子蒙住頭。

醫院走廊裏,穿著病服的閆紫,身邊跟著幾位警察,手上戴著手銬。她坐在有光照著的地方吸煙,升起的煙圈圍繞,模糊了她精致的麵容。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響起,走道拐角處,有一位穿著煙灰色長裙的女人,徐徐走來,氣質令人驚豔。她停在距離閆紫半米遠的地方,“還記得大學第一天入學的場景,沒想到我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

閆紫掐滅了那根香煙,“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淩清,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淩清問:“你就沒有後悔過嗎?即便你討厭我,可顧鴻是無辜的啊!你害死了他,他還沒有看著自己的兒子長大,流浪寵物收養中心的那些貓狗,一直都在等他回來”說著說著,她泣不成聲。

手銬清脆的撞擊聲響起,閆紫從淩清身邊走過:“收起你的淚水吧,你的軟弱隻會讓我覺得可笑。給人定罪是要講證據的,害死顧鴻的人是他堂叔,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隻是接受調查而已。”

她高傲的像是一隻孔雀,輸人不輸陣,迎著光走遠,恍惚間記起初見淩清的那一幕。那時她來大學報到,剛出火車站,就被招攬上一輛出租車,她想著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打車去學校也好。

沒想到那個司機是個黑心腸的,說好了送到學校隻要三十塊,卻帶著她在這座大城市裏繞來繞去,欺負她不認識路,計程表硬生生地跳到了三百。

她是帶著錢,可那是她的學費,不能給他。他們兩個人在學校門口糾纏,來來往往的學生全部盯著他們看,那個司機嚷嚷道:“名牌大學生了不起啊?計程表打了三百,你隻給我三十?”

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讓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可她死死握著錢包,她家裏不算富裕,這筆錢隻夠交學費,就連她的生活費都要勤工儉學,哪有多餘的三百給這個黑心司機?

她解釋:“是你欺負我不認路,故意帶我繞遠路,說好的從火車站到學校,隻要三十的。”

糾纏得時間越久,圍觀的人就越是多。那麼多人都在看笑話,卻有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孩子,從人群中走出來,抽出三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司機開車走了,那個女孩撥了出租車公司的投訴電話,報出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

“我信你,是他欺負你,從火車站到學校確實隻要三十,可是計程表已經跳了三百,隻能先付錢,再投訴了。”

那個女孩就是淩清,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高貴大方,她在淩清麵前,像是一個小醜。她聽到同學們在誇淩清,連帶著貶低她,說她丟了這所學校的臉,說她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說她三百塊都不肯掏,堵著大門擋住別人的路

在那一瞬間,她甚至不怪出租車司機,她自我埋怨,她蠢活該她受騙。可她恨淩清,世上為什麼會有淩清這麼美好的人呢?白得像雪,把其他人全部襯成了汙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