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過去。可手裏準頭不夠,飛出去的黑板擦提前“著陸”降落在林森前排那個女生額頭上,砸得她額頭青紫一塊,還沁了幾顆血珠出來。周明宇立馬起哄:“唉呀,老師您錯手傷人了。”

搞得數學老師很尷尬,本來想要教訓不良學生的,結果誤傷良生,隻得先把林森暫且撇下,帶著那個女生上醫務室搽藥去了。

這件事之後,各科老師達成了一致默契。像林森和周明宇這樣沒有求學目標隻求混到高中畢業的差生,老師們都知道是最難管的。與其白費力氣不討好,倒不如幹脆省下力氣不管他們。所以隻要他們在課堂上不是太過分,基本上都采取不聞不問的對策。除非鬧得比較厲害,才會婉轉地說他們幾句,讓他們安靜一點,不要影響其他同學。他們這樣的學生還沒有壞到要開除的地步,不能掃地出門。也不能動輒趕他們出教室,他們交了學費就有坐在教室裏的權利,聽不聽課那是另一回事,權利不能剝奪。

一天下午放學後,秦昭昭在食堂吃完晚飯回到宿舍,拿起熱水瓶準備往水杯裏倒水。誰知那個熱水瓶可能是“年紀老朽”的緣故吧,內膽突然嘭的一聲爆了。一瓶熱水傾泄而出濺在她的雙腳上,刹那間她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痛得失聲慘叫。

秦昭昭的腳被燙得挺厲害,從腳腕到腳麵的皮膚迅速紅腫,冒出一個個透明的水泡。她的舍友們聞聲圍過來,一邊用冷水潑她燙傷的腳幫助減輕灼痛感,一邊七嘴八舌出主意擦點什麼東西起治療作用。有說塗牙膏的;有說搽肥皂的;宿舍長則堅決否決這些辦法,建議秦昭昭趕緊上醫院找醫生治療。

秦昭昭起初還想忍一忍,寄希望於燙傷自己慢慢好起來。但她很快就不能忍受了,因為實在太痛了。那種疼痛非常強烈,難以形容,燙傷的肌膚火燎火燒般似的灼痛無比。痛得她直掉眼淚,決定不再硬撐去醫院。

她托宿舍長下樓給她家打個電話,通知她爸爸或是媽媽趕來學校送她去醫院。宿舍長本來打算送她去的,但高三的學習時間很緊張,宿舍長也是一個相當用功分秒必爭的好學生,她不好意思耽誤她的寶貴時間。

秦爸爸還在廠裏加班,秦媽媽接到電話後,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趕來學校帶女兒去了市醫院。急診室門口排了好幾個人,她隻能眼淚汪汪地強忍著疼痛等。好不容易輪到了她,醫生處理一下燙傷的部位,然後開了一張藥方,有吃的藥、搽的藥、注射的藥。再千叮萬囑傷口千萬不要沾水,在家好好休息幾天,否則感染的話就麻煩了,不僅痊愈得慢還會留疤痕。

秦媽媽去交錢拿藥,秦昭昭獨自坐在醫院一樓的候診大廳等她。包紮著的雙腳還是很痛,醫生剛才給她搽的藥膏隻是剛搽上去時有清涼止痛的感覺,沒一會又火辣辣的灼痛無比,好像在被無形烙熱烙著似的,痛得她眼睛裏的淚水始終沒有幹過。還好那瓶熱水是中午灌的開水,如果是傍晚現打的開水,還不知會被燙成什麼樣子。

傍晚時分候診大廳的人不多,來來往往穿梭的幾乎都是白衣白帽的護士。突然一抹藍色的運動裝劃過眼角——是實驗中學的校服呢,秦昭昭下意識地瞥一眼,看見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衝進來的林森。他沒有看見坐在角落裏的她,目不斜視地朝著急診室方向匆匆跑去了。

已經是晚自習的時間了,他怎麼會急急忙忙跑到醫院來了?這個疑惑在秦昭昭心頭一閃後,很快若有所悟。

——他該不是聽說她被燙傷了特意跑來的吧?

——不不不,不會的,他已經和她絕交了。他會來醫院,可能是因為他有別的事。可能他來找他小嬸嬸;又可能他自己不舒服來看醫生;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