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都是上個月的事情了!”沈辭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胡亂摸了幾把,求援一樣地抬頭看無憂,“我長得這麼令人過目難忘嗎?”
無憂看著沈辭柔那張相當漂亮的臉,在她期盼的目光裏殘忍地點了點頭。
“那我是完了呀……”沈辭柔一想到那個逃犯就渾身發毛,原地踱了幾步,忽然靈光一閃,“不對啊,就算他還記得我的臉,也不一定這麼巧,就能遇上啊?”
“是,不一定能遇上。所以趕緊回家,逃犯落網之前不要隨便出門。”無憂笑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話說到這份上,沈辭柔也不推辭,和無憂並肩走在路上,越想越覺得自己淒涼。
想著想著她又覺得不對,無憂雖然是男子,身量也高,但看起來身形並不壯實,腰勒得她看看都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腰比一下。無憂又是個琴師,習武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如果真的那麼不幸,遇見了那個布告上的逃犯……誰保護誰啊?!
想到這裏,沈辭柔頓覺自己遇上的事兒簡直是慘無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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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不想遇見什麼,就越會遇見什麼,沈辭柔一路求神拜佛從上清宮拜到了白馬寺,恨不得連西域那邊的神也拉來一起拜,然而在轉過一個拐角時她回頭一瞥,還是看見了個胡服鬥笠的身影。
“我真的挺倒黴的。”沈辭柔腿都有點發軟,撐著和無憂說,“我看見了。”
無憂麵上還是很冷靜:“那怎麼辦?”
沈辭柔僵硬地邁步:“你說我能不能找到巡城衛?”
“巡城衛在坊市閉門以後才會開始巡街,”無憂殘忍地戳破真相,“而且,這是平康坊,他們不會來的。”
沈辭柔很想把先前決定穿平康坊的頭扭下來,她又拐過一個街口,心一橫:“你先回去吧。”
“怎麼突然讓我回去?”
“如果他不想殺人,那我們分開各回各家也沒事;如果他想殺人,我猜我是打不過他,”沈辭柔扭頭去看無憂,“那沒必要拖上你了。”
無憂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沉默片刻後皺了皺眉:“為什麼你覺得我們分開,他就不會找我麻煩?”
“這逃犯還玩連坐嗎?”沈辭柔驚了,“是我看見他的,你又不知道他。”
“我們一起看到了市牆上的布告,隨後我和你一起走了一段路。倘若他跟在我們後邊,是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的。”無憂說,“能從山南西道一直到長安,他總會有點緊張,很有可能會認為你把相關的事情告訴了我。”
沈辭柔順著無憂的話往下想,僵了僵才回答:“也就是說,那個逃犯,很大可能不會放過我們?”
無憂點點頭,居然笑了笑:“所以現在該怎麼辦?”
沈辭柔實在難以理解無憂在笑什麼東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然是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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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鍾後。
沈辭柔先前和崔慕欒他們一起逛平康坊的次數也不少,還是頭回發現平康坊這麼大,跑了這麼久還沒看見北門的影子。
越往北跑,時間拖得越久,人煙就越稀少。太陽也漸漸西沉,腳下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沈辭柔也越來越慌,偏偏體力消耗得差不多,再跑就要命了。
無憂懷裏還抱著把七弦琴,負重跑就更吃力,停下來的時候麵上飛紅,鼻尖都滲出些細小的汗珠。
他抬袖抹去鼻尖上的汗,聲音倒不帶喘:“沒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