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來搬救兵的人。如果有必要,可以連京營的將領一起處理掉。”
盧少星聞言,心中陡寒,雖然他一直知道薛淩雲很有殺伐決斷,但因他曾做過虧心事,如今親眼見薛淩雲處事,不禁愴然暗驚。想到日後薛淩雲可能會有得知真相的一天,心裏便有了計較。他日若能順利把楚靈犀扶上皇位,他便能位極人臣,到時候必定要找個借口把薛淩雲殺掉,以絕後患。
打定主意之後,他的笑容漸漸燦爛,扯動臉上的皺紋,顯得十分蒼老:“世侄要盡快聯係康王,讓他暗中回京與我們會合。”
薛淩雲看到盧少星的笑容,知道他不懷好意,以眼睫毛掩去眸中的冷凝,答道:“晚輩明白。”
墨以塵看到薛淩雲藏於衣衫下的手微微顫唞,知道他思及往事心裏難受,於是狀似不經意地按住他的手。薛淩雲全身一震,看了墨以塵一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從容淡雅的笑意,心中的苦澀竟漸漸淡了下來。
待薛淩雲平靜之後,墨以塵又不著痕跡地鬆開手,向盧少星說道:“此事需慎之又慎,我們必須再仔細參詳,確保萬無一失。”
“這個當然。到了如今,已是死魚網破,再無回頭之路。”
接下來,他們又再仔細斟酌了一翻,直至深夜,盧少星才告辭離去。
春夜猶寒,當薛淩雲和墨以塵站在暖閣門外目送盧少星離去時,忽有一陣寒風襲來,通體生寒。
夜霧深重,墨以塵透過紗燈看著朦朦朧朧的夜色,神色端凝。
薛淩雲輕輕蹙眉,問道:“怎麼了?”
“我隻是有點擔心。”頓了一下,墨以塵繼續說道:“雖然我們已經反複推想過這次的計劃,但我們不但要把陛下從宮中救出來,還要躲過旭日國的追殺回到東越,此行必定險阻重重。”
薛淩雲淡然一笑,安尉道:“不用擔心,到時候楚傲寒自顧不暇,哪有時間管我們。”
墨以塵看著薛淩雲唇畔的淺淺笑意,心中的擔憂漸漸平複下來。他們這一生可謂波折如山,已不知遇過了幾重險阻,如今仍能與薛淩雲生死與共,又有何求?
“夜裏風涼,回去歇著吧。”薛淩雲輕聲說道。
如被篩碎了的月光伴著燈光灑了墨以塵一身,他靜靜地看著薛淩雲,那如玉容顏在月色下顯得出塵無暇,讓薛淩雲不由得心中一悸。
“淩雲,不論前事如何,你仍是我此生可以生死與共的朋友。”墨以塵的語聲很輕,仿佛怕驚擾了長夜,聲音漸漸消散在風中,卻給薛淩雲帶來無法言喻的震憾。
當天決絕地摔琴而去,心知此生再無可能,所以即使隱居時心心念念,也沒想過要回京找他。如今意外重逢,昔日誰是誰非已不再重要,曾經的山盟海誓已成夢裏煙花,不管墨以塵這段話是出於真心還是矯情,他們之間都已存在無法愈越的鴻溝,再走不回當初迷失的那個路口。
於是,他回視墨以塵的目光,唇畔帶笑:“我亦然。”
在那優雅的笑容下有多少滄桑、多少惆悵,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今年,葉輕霄過了一個最沒趣的元宵節,看不到美輪美煥的燈樓,無法和兄弟知己調琴詠月、把酒言歡,隻能困在密室裏對著兩盞玻璃花燈輕歎,縱有精致的膳食也味同嚼蠟。
匆匆看完藏在酒壺裏的字條,立刻放在盒燈裏點燃,慢慢看著它在自己的手中化成灰燼。葉輕霄深邃的眼眸裏閃過一抹亮光,沉思片刻,便寫了一張紙條藏回機關裏,等一切完成之後,他才暗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