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從沒做過的事情,成了是運氣,敗了也是平常。池脩之還年輕,完全可以當個副手,跟個老手走一遭,積累一下實踐經驗和常識,下一次再獨當一麵。用不著頭一次就這樣冒然出手,萬一有個閃失,那是寫在檔案上的汙點。
鄭靖業揚手給鄭琰的後腦勺兒來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你還發上牢騷了!放心吧,新安侯家給我寫了保票了,把他好好地帶回來,不讓他出事兒。男人嘛,總是要經曆些風雨的!你那是個什麼怪樣子?嗯?”那是你男人啊還是你兒子啊?護成這樣!鄭老頭兒腹誹著。
“你還別不樂意,太平盛世,能遇上這樣的事情可不容易!你不想他去,還有人搶著去呢!”說到最後鄭靖業就開始冷笑。
鄭琰的注意力被轉移了:“誰啊?”
“還能有誰?左右不過那幾個人!”
意外地,蔣進賢然沒有攻擊鄭黨,也沒拿池脩之說事兒,楚賁很中肯地道:“流民布兩州,隻派一人,恐難支應,臣請陛下速戰速決,勿成蔓延之勢。不若派幾路使者,分別撫民,也好配合進剿。”這主意不錯,皇帝略一凝神,讓大家推薦幾個人。
不出意外,各黨都有人選被推出,有老有少,比較晃眼的是蔣卓。關於他的話題已經冷卻,他本人又得了好名聲,兼之出身世家。又有池脩之在前麵戳著,年齡不是問題。池脩之比他強在有大理寺的斷案經驗,即使是政敵方提起來也少不得說一句“狡猾,眼裏容不得沙子”,有好感的人就說是他“明於事理”反正就是不好哄。蔣卓也有個優勢“名門貴胄,可連絡士紳,保境安民”,世家出身,人脈廣。
皇帝對蔣卓的印象還算不錯,眼下的問題是先把亂子平下來,蔣卓有這個作用,為什麼不用呢?也答應了。
鄭琰撇撇嘴:“他們可真會順著竿子爬!”猛地一頓,“這回是有人打著太子的旗號?聖人有沒有說如何處置太子?旁人又怎麼說?”
“我還道你不會問了呢?”鄭靖業一撚須,“那是聖人的兒子,還是太子的時候,臣下有什麼話還能說,現在要說什麼呢?賜死廢太子?”能說麼?
鄭琰低頭一想,輕聲問道:“有沒有趁勢請聖人早定儲位以安民心的?”
鄭靖業眼睛一閃:“快了。可惜定不下來。這些事兒你就先不要想了,想想怎麼給那小子餞行吧!”語氣酸酸的。
鄭琰頰上一紅:“女兒遵命。”
靠!這是我“命”你的嗎?是嗎?鄭靖業不淡定了。
有一個泛酸的聰明嶽父,池脩之與未婚妻的告別過程就很驚險。鄭靖業不許女兒往池家跑了:“這個時候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你們還未成婚,平日見見就罷了,這會兒可不許落人口實。”
這是理由麼?鄭琰腹誹著,隻好把見麵地點約在了顧家。池脩之臨走的時候,是要接受官方送別會的,鄭琰那個時候出現就說不了什麼悄悄話,也做不了什麼事。
慶林長公主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預產期就在二月:“我身子笨重,就不湊這個趣兒了,你們有什麼話要說,趕緊說吧。明兒脩之就要啟程了。”因為是平叛,政府效率還是挺高的,旨意一下,手續辦得飛快,從確定方針到池脩之出京,一共隻有三天時間,這還包括了在各種憑證上填上池脩之的名字等活動。
自打兩人認識,這是頭一回如此分別,鄭琰擔心不已:“外麵世道亂,你帶兵器了沒有?”
池脩之啼笑皆非:“我又不是領兵殺敵,放心,有人護著,聖人也給派了護衛的。”
鄭琰還是不放心:“常用的藥呢?算了,我已經打包好了。我聽說貼身穿著綢衣,縱使受傷也會輕些,有十件兒做好的也放到包袱裏了。你到底用什麼兵器啊?我從我爹那裏拿了把劍,說是什麼古劍,我試過了,砍起來倒順手,你該下手時就下手,別心軟。”
池脩之是帶著興奮與緊張的,被鄭琰這樣一鬧,緊張的心情飛了大半,按著鄭琰的肩膀:“阿琰,阿琰!聽我說,我會小心,你不要太擔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