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現在不得不當一個“朝貢使”,位置也在諸藩之屬國之上,而且還是要來討債的!這算是雙鷹王大度給南朝麵子——其實是狄使內心裏明白,眼下自家主子騰不出手來——但是,還是咱們手下留情了的!
狄使上路,由邊軍接了,特意派人“護送”他們沿著官道驛道入京。狄使心裏明白,名為護送,實為監視,就是不讓自己有打探消息的機會。他也能沉得住氣,想當年,他能以一介馬奴一路做到現在這個位置,除了聰明的頭腦還有就是這份耐心了。然而,根據他這一路的觀察來看,南朝的人對於大臣們、尤其是有很大“部族”的大臣的敬意甚至在皇帝之上。
【這個好!自立為王可以有!大王可以支持他們搞內亂,跟當年無恥的南人分裂狄部一樣!】
到了京中,先住在藩屬國集體宿舍——國藩館裏,由鴻臚寺下四方館裏的一個副館使接見。狄使很生氣:以他們大狄部現在的勢頭,不讓鴻臚寺的正卿來接待,至少也是個少卿出來吧?怎麼就弄到了四方館一副使來了?
狄使提出嚴正抗議:“南朝不是號稱禮儀之邦嗎?怎麼能這樣不講道理?我大狄兵強馬壯,爾國君平坐議和,如今隻讓一個副使來接待我,這是瞧不起我大狄嗎?”
四方館副使姓李,李神策的遠房親戚,所以,他是一個世家子,雖然是旁枝,傲氣依舊在。本來語氣裏瞧不起朝廷就夠讓他惱火的了,還要捎帶上嫌棄他,李副使的火氣更大!李氏世家,教育是不會放鬆的,李副使的文化水平也夠高。反唇相譏:“定遠將軍(蕭正乾)回京的時候,別說我鴻臚了,他是中書舍人奉命攜內官去迎接的。”
狄使被噎了一下,狄部在蕭正乾手裏吃虧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拿戰事來壓李副使,李副使就拿抽了他們的蕭正乾來說事兒。不過,要是就這樣被噎住了,他也就不是特意挑選來的使節了:“聽說你們定遠將軍是現在已死的先帝慧眼識英發現的?”嘖,你們先帝死於叛亂呐!雖然在狄人看來這沒什麼,他們那兒這種手足相殘為爭王位的事情隻有更多,但是南朝人總會覺得不光彩,不妨拿出來刺激一下。
李副使才不會被氣到呢:“定遠將軍是宗室,先帝用得他,他又能破敵,”李副使加重了破敵二字的讀音,麵部表情展現嘲諷神馬的對他來說毫無壓力,“今上自然不會讓寶劍閑置生鏽。”
“閣下口舌伶俐,就不知道能不能做得了你們皇帝的主了。”
“貴使也是伶牙俐齒,看來是做得了你們王的主了?所以就做主過來了?”李副使下巴都快翹上天了,切~都議和了,有種你咬我呀!上頭有人的李副使一點也不怕挑起外交糾紛。
事實上,隻要是關係不是那麼和諧的“宗主國”和“藩臣”之間,總是要打打嘴仗的,套路也是一樣的:“我比你厲害,你不老實我揍你”、“你厲害個P啊!我家有更厲害的!”然後就是互相揭個短兒什麼的。
當然,如果是分裂割據的政權,比如,假設魏王造反成功,但是又有忠立之士不服他,自立為王或者什麼的,兩邊派了使節,那就會盡力挑選己方裝X最凶殘者到對方的地盤上顯擺,以炫耀自己的文明昌隆。
外交,就是這麼回事兒。
口舌上沒有討到便宜,狄使也算有克製,一笑而過:“明日吊唁之後,還請見汝朝皇帝,奉我主之命,有國書奉上。”
李副使也收回了嘲諷臉,擺出一副比較正常的傲慢臉來:“貴使,請~”把人讓進國藩館裏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