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段(1 / 2)

“自縊,”懷恩笑得譏諷,“蕭庶人為亂,四美人殉國,獨她偷生,早知今日怕還不如死了吧?宮裏這那麼好呆的嗎?能撐到現在,已經算不錯啦,牆倒眾人推,她又討人嫌了些,尤其為皇太後不喜,誰不踩兩腳呢?在這宮裏,整人的法子多得是,一碗飯就能逼哭一群嬌嬌女。就不說什麼餿飯、灑塵土了,頓頓給冷飯,也是四碟八碗,能吃得下嗎?生病也給瞧,盡熬苦汁子,能咽得進嗎?”

“……告訴她家裏人了麼?”

“稟皇太後了,皇太後倒是大方,說用才人禮葬了吧。”

鄭琰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陪葬?”

懷恩:“陪葬,陪葬了又能如何?昔日四美人,皆葬以妃禮,這婕妤與先帝,隔得遠著呐!夫人也知道,皇太後不肯與先帝合葬,必要把陵寢建在大郎旁邊呢。”

“也好,省得到了下邊兒還爭吵。”

“婕妤葬禮,夫人要致祭麼?”

“啊,派人送些祭儀就罷了。”

“這樣就好。婕妤這樣走了,也算是解脫了。夫人也不用為她傷感什麼。”

“嗐!”鄭琰不再說徐少君,“老翁多照看聖人些,晚上功課不要做得太晚,傷眼睛。”

“白天功夫少,娘子又想讓聖人學得好,白天又想讓聖人到眼眉前轉悠。”

“這倒是為難,要是聖人出閣讀書就好了,偏偏太傅的人選定不下來,又要過年了,又沒出孝。老翁不必著急,我想辦法去。”

“拜托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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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的辦法很簡單,給蕭令先所遺二女請封,都是長公主。徐瑩樂見其成,大娘封地較遠,在七百裏外之襄南,二娘的封地就在鄢郡之內,封為平固長公主。

鄭琰趁機建議:“大娘二娘的喜事,娘子難道不應該讓人沾點光嗎?”

徐瑩笑道:“你已是一品國夫人,還要如何?唔,許久不見春華了……”

“不是她,”鄭琰截口道,“杞國公家,娘子的幾個侄女、侄孫女因守孝很久不出門了,二娘也在孝中亦不得遊玩,讓她們從小親近親近,如何?”

這個可以有!徐瑩道:“好。”

二娘有了同齡玩伴,徐瑩就是九頭牛來拉她,也很少能夠把她拉到蕭複禮那裏了。鄭琰弄不明白,她那小小的身軀裏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量,坐一會兒就拉著一群跟班呼嘯著出去玩!

作者有話要說:跌了一跤,碼字慢了,一邊碼還一邊疼……T T

忘了提一句,明天請假……大家明天不要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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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跟學生談話 ...

如果說“別人家的小孩”是很多人童年的大敵的話,那麼“偏心的父母”就可能是很多人一生的心結。

小孩子是敏[gǎn]的,蕭複禮這些天來也感覺到了,皇太後不是不重視他,但是隻要一遇上二娘,他就隻有靠邊站的份兒了。這種感覺對六歲的蕭複禮來說,實在稱不上好。自幼環境稱不上優渥,逼得他早熟,卻也是錢氏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錢氏隻有他這一個兒子,條件再不好,也是以他為先。驟然做了皇帝,大家都說他是至尊天子,實際上卻要處處忍讓,對於蕭複禮無疑是一種心靈上的折磨。

原本有生母錢氏在身邊,哪怕是王府那樣被歧視的環境裏,有人開導,蕭複禮的心理還是挺健康的。一旦成了別人的嗣子,連能開解自己的生母都不能天天得見。蕭複禮隻有忍忍忍,忍到實在受不了了,他還是趁著跟錢氏見麵的時候撲到錢氏耳邊小小聲報怨了幾句。什麼“寫字的時候二娘好吵”、什麼“娘子對二娘比對我好多了”、什麼“娘子總要我答應要對二娘好,得空就要問”……

錢氏很著急,兒子這樣犯擰可不好。就是親生父母、一母同胞,還有小孩子要說一句“我爸/媽偏心,更喜歡我弟/妹/哥/姐”呢。何況現在這一家子的複雜情況?就現在看來,徐瑩可以沒有蕭複禮,蕭複禮不能沒有徐瑩。

急切地把兒子抱著,也不能指責什麼,如果訓斥了,且不說身份上能不能訓得著,被人聽去了,一猜猜到蕭複禮對徐瑩有怨言,這事兒就壞大了。錢氏隻能解釋:“娘子是二娘的親生母親,當然要疼她啦。二娘年紀比你小,也是應該多疼一點兒的。你我母子如今這般,也要搬娘子的福。”說了許多。

蕭複禮勉強點點頭,他雖隻是被鄭琰啟蒙,卻也是日日上朝天天聽政,與大臣們相處得久了,哪怕他們說的不是什麼母子相處之道,耳濡目染,很多道理也許說不出完整的意思,心裏卻有隱約的感觸。

錢氏有心再說他兩句,卻已是詞窮,隻能認真叮囑:“娘子就是你阿娘,二娘是你妹子,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蕭複禮懂事地答應了一聲:“您放心。”心裏難過得緊,明明眼前這個才是他親娘,卻隻能含糊地稱呼這麼一聲。然而過繼之事,就算他是個成年人,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既然做了人家兒子,就要守人家的規矩。蕭複禮的人生,略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