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本該是美得讓人留連忘返的……錢,利,哪怕沒有權可他活了二十幾年,向來沒有怕個誰,該有的他都有了。
隻是……忽然間一下子……覺得自己很可憐,很可悲,心裏有一大片的空洞。
藍冽靠在沙發上,看著他親手築起的一切……那眼就像是空亂了許久的城池,荒蕪的讓人覺得後怕,卻又孤寂得讓人心疼。
許久許久,都未曾見他動一下……
突然一道高亢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個到子的靜寂。
他看也沒看便接起來,“什麼事?”
“藍哥,老夫人怎麼處理?難道要一直呆在冷庫室麼?”
藍冽遲疑了一下,回道:“對。”
“藍哥……”
藍冽砰地一下摔了電話,沒有了繼續交談下去的欲望,回房。
幹淨得一塵不染的房間,從一開始男性的剛硬到現在多了絲女人的幽香……他輕笑了一下,卻是柔膩。被窩裏沒人,而書房的門卻開著,他一走進去便看到了窩在辦公桌旁的她。
寬大的老板椅,能容得下她整個身子,她連鞋都沒有穿整個人縮在椅子裏在,眼睛直直的盯著電腦畫麵發著愣。
其實……很多時候,藍冽都覺得這樣靜態的程漫漫,像極了母親。眉目如畫,溫文爾雅,當然那也得是在母親沒有發病的時候。
他輕輕的走過去,長臂一伸從後麵抱住她,“看什麼呢?”
漫漫悶悶的答,“不知道。”
電腦停在待機狀態,而且需要輸入密碼才能進入。
藍冽不禁失笑,手越過她在鍵盤上輸入密碼,敲下空格,接著藍冽不知在哪裏按了一下,顯示屏跳出一個空格來,裏麵盡是英文。隻見他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操作著,十指修長,龍飛鳳舞。
“好了。”
桌麵壁紙是係統陌認的藍,其間穿插一些白色的亮點,桌麵文件倒是很少。
漫漫停了一下,“你剛剛那是在幹什麼?”
藍冽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來,“不解除防火牆,你哪能上網,是吧?”
漫漫沒說什麼,直覺——他在說謊。其實她也不知道她要玩什麼,對於這些她本就不感興趣。
“漫……不如我們來拍張照吧……”藍冽拿著鼠標在文件夾裏點了一下視頻設備。
嗯?漫漫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她呆滯的眼神已經被拍下來了。他俊朗豐碩,她小家碧玉,他貌似潘安,她鮮眉亮眼……一張,二張,三張……
聽著電腦裏傳出了無數次的哢嚓聲……
她在他的懷裏小鳥依人,他護著她用他整個臂彎護著她的嬌小,男俏女俏。
“冽……”漫漫輕喚道,可以了吧……一個表情照這麼多張幹啥。
藍冽低下頭來,頭擱至她的頸間,軟綿綿嗓音自她的頸間傳來,“漫……”聲音極淺,如床頭間的囈語,低沉沙啞,透著一股致命的性感。
漫漫不知怎滴,心頭忽然一疼……心疼他的心疼。
他可能就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縱然他手上沾著許多的血。心間有一股東西堵著,難受極了。她抬起手來撫摸著他的頭發,發絲真硬,都說頭發硬的人性格倔強冷漠,不會善終。
想著想著,鼻頭就酸了……
十指穿梭於她的發絲間,揉著碎發,似乎這樣就能把頭發揉軟了似的。
“漫……你在心疼麼?”藍冽握住她的手,一同擱至頭上。
淚,忽然間就流下來了……怎麼都停不住。她也不知怎的,就是難過……
“是,我心痛,我難過……冽……”漫漫睜著大大的眼睛,淚就那麼大滴下來,身子像是沒有了力氣一般,靠在他的胸前,心裏苦不堪言。
藍冽手指輕顫了一下……他抬起漫漫的頭來,輕拭著她頰上的淚水,卻怎麼都擦不淨。
“漫,不哭了……不哭了……對不起,對不起。”那淚水就像一把把刀插在他的胸口,他又惹她掉眼淚了。
漫漫隻是難過,體內像有一個惆悵的種子正在發芽長大……那枝葉戳痛了她的五髒內腑……於是惆悵長成了果實變成了痛不欲生。其實她心裏明白,藍冽……遲早是要與她別離……或許是生離死別。
而她……又成了大千世界的粒沙,遊蕩著,飄散著。
突然害怕那種感覺,那種滋味會吞滅她的七魂六魄……她會變得不像人。
她摟著藍冽的脖子,嗚咽到, “冽……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