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深冬,大雪紛飛。
三歲零九個月。
母親個把月沒有出門了,因為天氣冷他也沒有出門,隻在小區的私人菜區買一些小菜。吃過飯後,他凍得骨頭都疼了,而他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被媽媽拿去了,因為媽媽說她冷。
他走到媽媽的身邊,喊道:“媽,我冷。”
母親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睛看著窗戶的天空眨也不眨……
他實在是凍得有些受不了了,見母親沒有回話,於是又喊了一句,可是媽媽還是沒有回應,就是想事想得太出神了吧。他受不了,全身打著抖縮,扯著一角的被子鑽了進去。
反正從他能自己吃飯且不用大人喂時,他就是一個人睡了,母親不喜歡兩個人睡。後來他才知道,什麼不喜歡兩個睡覺?就是討厭他而已!
哪知他剛鑽進被窩裏,媽媽就大叫起來,一巴掌扇到了他的頭頂上,“你耳朵聾了麼?不要爬我的床,滾,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碰我。你身上流的是肮髒的血液,肮髒!”
他想他會永遠記得,那個午後……母親的歇思底裏,她漂亮的臉擠到了一塊,麵目猙獰,聲音是惡恨恨的。
從那以後,他不敢輕易碰母親了……
而時間也沒有給他機會,母親在三個月後消失了……那年春暖花開,卻異常得冷。
藍冽僵了半分鍾,最後手指輕顫的還是收了回來………
“官斯容,你打擾了我母親,總該賠禮道歉吧。”
官斯容臉色白了些,捂著胸口那塊地方,感覺有些窒息。看來這地方真是呆不得啊,全身的毛病都出來了。還是聽話的好,他雙手合十,對著死者的屍體,恭恭敬敬的鞠躬,“對不起,伯母,我無意打擾你……望您一路走好。”
低頭的那刹那,感覺有一些什麼畫麵快速掠過他的腦海……豪華精致的四合院……四合院?他搖搖頭,努力回想的更清楚時,卻又什麼都沒有了,如狂風掠影般,快得讓人看不清它原本的樣貌。
藍冽的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緊……
十秒後,“死者為大。”
官斯容愣了一會兒,其實這話吧……也已經很明顯了。對於他的賠禮道歉不滿意唄。他腰彎了,歉道了……難道還要他叩頭不成?
嗯?叩頭?這兩個詞一下子躍入腦海……官斯容糾結了好久,算了吧……他是男子漢能屈能伸,反正他打擾之事也是真。
叩個頭又不會少塊肉,他後退兩步,跪了下去,動作粗鄺中又帶著優雅, 一身運動服一頭短發,反倒顯得他更是豐神俊朗。
砰砰砰,三個響頭,這下好了吧……
“伯母,晚生官斯容,是您兒子的……嗯……死對頭。當然了,您兒子優秀帥氣,是難得的一表人才。若是有來生,希望能做個幸福的母親,膝下承歡兒孫滿堂。”有些話雖然是真,但他真的不想說啊有木有!
優秀帥氣,一表人才……隻可惜走錯了路!
藍冽深深的看著官斯容,深隧的眸子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官斯容站起來時,不禁咦了一下,“你站著幹啥?我這個外人都叩頭了,你這個親生兒子憑什麼還擺著少爺譜?趕緊跪下,好好送送老人。”
藍冽還是看著他,不語……
那樣死盯著的視線,還真是讓官斯容感覺很不爽!擦,雖然你的臉很漂亮,但麻煩你換個性別!
“讓你跪你就跪,看什麼看?快點,你對得起躺在棺材裏的母親麼?”官斯容最討厭的就是看到有人不孝了,真是畜生啊。
藍冽這時總算是收回了視線,“我憑什麼聽你的?”
“日,因為我已經先叩了!”
“那你繼續叩,沒功夫和你玩兒。”藍冽說著就走,不能在這地方呆得太久了……冷氣太強了麼,那種壓抑感讓他心跳都亂了。
擦,走?
官斯容突然間一個飛腿撩過去,想走門兒都沒有!今天就讓他這個為民服務的好警察來教訓教訓這不尊不孝的逆子!說他多管閑事?你說對了,他就管了!
藍冽似是沒料到他有這一手,動作利落的回避退讓還擊……
兩個旗虎難當,身手一樣的敏捷。可是官斯容勝就勝在他是偷襲,出手狠戾,逮著個機會一把抓住藍冽的領,啪一個過肩摔……
藍冽的身子在空中旋轉了360度,最後以單膝跪地姿勢落地,力挽狂闌啊,否則就要跌個狗吃屎了!
官斯容的動作很快,在藍冽落地的刹那,猛地一腳踢了過去!藍冽的那條還沒有跪下的腿,迫使的彎了!
結果,還是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