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撐到如意居已經是用盡氣力。

望回早就聽見了聲音,聽見他這般虛弱的聲響,連忙走了出來,伸手把了一下殷楚的脈,眉頭皺起:“血氣大失,那人又派人來傷你了?”

殷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豈止是傷,他這次是動了真格的。”

望回歎了口氣:“大抵是你在賜宴的時候太過冒進,非要折騰山西大旱的事兒。早就同你說了,此事不能急於一時,可你偏生要去趟這攤渾水,引得大臣都去捐銀子,那人不心裏生疑才怪。”

殷楚微微閉上雙眼:“我不急於一時,可那平白受災的百姓,卻熬不了多久。”

望回從匣子裏取出藥瓶,先讓殷楚服了兩丸,又去看他手臂上的傷:“可若無人再管,日後還會有其他地方的災民。你救的了一回,救不了每一回。”

殷楚緩緩睜開眼睛,這是他從未在他人麵前展露過的模樣。笑的時候一絲一毫的無賴風流都被抹盡了,隻剩下殘酷決絕:“走一步,算一步吧。活在這一時刻,而不是活在未來的夢裏。需知我未必有命活到那麼之後。”

望回也不言語,仔細端看殷楚的手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這傷口抹過傷藥?”

殷楚“嗯”了一聲:“被逼到無路可走了,暫時找了個地方歇腳,卻正好遇到貴人,借了我些傷藥。”

望回摸了一星藥物,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說道:“世子竟然回了昭南王府?”

殷楚停了一瞬:“我未曾回昭南王府。”

望回不解道:“這藥配方獨特,我決計不可能辨錯,這是昭南王府侍衛特有的藥方,他處絕無可能有。”

殷楚沉默片刻,搖了搖頭,笑道:“她身上的謎太多了,連我也弄不清。”

望回聽他這話,神色反而凝重起來:“世子,莫不是那人派來的,想要試探於你,你切要當心啊。”

殷楚搖了搖頭:“不能。”

望回手中忙碌,將殷楚受傷的手臂仔細包紮,嘴上卻說:“不知是何人,能讓世子這般信任。”

殷楚將右手食指放在鼻前,輕輕嗅了一下,那股子暖橘香氣已經盡散了,愈發顯得屋子裏冷。

他微閉上眼,臉上現出一絲笑意:“望回還記的上次將我比作曲妓的那名女子嗎?今日我便是誤闖了她的小院,見了一出好戲。我原本以為她隻是牙尖嘴利,未曾想,她倒比我更適合去當個戲子。好好一朵嬌豔山茶,卻是金剛鑽打成的芯兒。鎮國大將軍府,日後可是有好戲看了。”

“此話怎講?”

“她見我突然在她院中出現,並無驚慌。見我流血負傷,也未有半分猶疑。那副臉色,像是見慣了流血和傷口,也知道不該問的不問,絕非普通閨閣女子。他人一箭三雕之計,她三言兩語,不僅將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角度,撇個幹淨,還贏得了眾人的心。而做這些之時,更是半點哭哭啼啼皆無,不卑不亢。最有趣的是,竟還逼著那江衡給自己賠不是。可她身上的疑點也太多,一個普通商賈家的女子,哪裏來的那麼多銀子?身邊那丫鬟更是武藝在身。如你所說,這傷藥便是那丫鬟的,怎得又和昭南王府掛上關係?”

望回聽了片刻,緩緩問道:“既然如此不同,要不要讓人去調查她一番?”

殷楚活動了一下已經包紮好的左手,雖然疼痛,但對他卻並非難以忍受。他搖了搖頭:“罷了,她既然想藏著,便由著她去吧。”

聽殷楚這般誇讚一個女子,還真是頭一次。望回不禁問道:“世子可是已對這女子上了心?”

殷楚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望回:“望回,你如今不僅要當個大夫,還要去兼做媒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