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做嫁衣。”
“不會可以學啊,你那麼會繡,肯定學得會的!鴛鴦鳳凰什麼的一定都不在話下……”
“這輩子,我不做嫁衣。”
“唉!?”
就算鄧錢寶神經再大條,她也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從討論完嫁衣的那天後,金滿袖就不太愛理睬她了,他專心奮發,心無旁騖地學習繡線成衣,留她一個人苦惱她到底說錯了哪句話。
遠遠地看見她,他會繞道而行,不小心撞見她,他會別開視線,是她摔壞屁股的事情讓他覺得認識她很丟臉嘛?好吧,就算是這樣,這種無聊的氣要不要生那麼久啊?
久到她都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他還陰陽怪氣地不太愛打理她,還為了針對她,特意發明了小號成衣鋪,如今,他身為京城一品成衣鋪掌櫃,身為舊識的她連一件他縫製的衣裳都沒有,說得過去嗎?
她到底哪裏惹到他了,就不能老實地告訴她這個大腦袋嗎?
既然不給她縫製衣裳,就別假惺惺仿若很熟似地跪下來替她縫破洞啊,“金滿袖,我不要你幫我縫破褲子,我想要你做的新衣裳!”
唇擱在線頭上輕輕一咬,縫製完畢,金滿袖抬頭看她,“不要這麼喜新厭舊。”
不知為何,看到他親自用齒咬開線頭,她心口一跳,那個小動作和他在店裏伺候別的客人時不同,他通常隻會用小繡剪剪開線頭,像這般親昵的湊上唇來咬斷線頭,她第一次看到……
大概——是沒有隨身攜帶剪子吧,所以就用牙齒咬開圖方便而已。
“我就是這麼喜新厭舊的人呀!”
“所以,你隻要我的衣裳,不要我的人是嗎?”
“幹,幹嘛……不可以嗎?”
收起繡線包,他站直身麵對她,“你可還記得,曾向我求過嫁衣。”
“是啊。可你不是說一輩子不做嫁衣嗎?”
名滿京城的金滿袖連肚兜兒都能定製,隻除了不做嫁衣,這條奇怪的規矩真是惱死了各家出嫁的千金。
他輕輕點頭,“我做。”
“啊?”
“你不是想要我做的衣裳嘛?我為你做——嫁衣。”
“真,真的嗎!?”她眼冒金光,可轉念又為難道,“可是……我還沒有決定好相公是誰呐!這麼快就做好嫁衣合適嗎?好像我很不安於室很想嫁一樣呐。”
“……要不要做隨便你,快些決定好。”咬牙切齒。
“我做我做,你好不容易才答應為我做衣裳,我當然要做!先做再說,相公嘛!再找就有了,哈哈哈!”
“…………哼。可別高興太早。”他冷冷一哼,“我不是免費無條件的。”
“咦?你要多少銀子?你想獅子大開口嗎?”
“不要銀兩。”他搖頭。
“那你要什麼?”
“我要你替我押一趟鏢。”
“咦?你有東西要送?”一趟鏢換金滿袖第一件嫁衣,值了!
“是。”
“你要押什麼?”
“我……”
“哈?”他?他什麼?他的珠寶?布匹?絲綢?錦緞?
“我。”斷句。
“你要我押送你?”
“…………”可以用“護送”這個溫柔斯文有感情點的字眼麼?
作者有話要說:無鴨梨的更新中,咩哈哈~~~
完結神馬最稀飯了
第四章
金滿袖的家鄉在京城鄰交的偏南小鎮。
路途不算遙遠且全程皆是官道直通,沒有山路,沒有水道,那自然也就沒有山賊,沒有水寇。
如此安全的行程,根本不需要雇個鏢師來護送他啊。
雇得還是她鄧家鏢局最有人氣的福星小鏢師——鄧錢寶。
毫無挑戰性的押鏢讓鄧錢寶興趣缺缺,叼著根狗尾草,雙臂枕在頭後隨性地往前走。
“金滿袖,你也太沒用了吧?走官道都要請鏢師。”
金滿袖不接話,他單肩背著一個包袱,默默地走在她身後。
不懼他的沉默,她一個人發揮妄想的本領,“你該不會是怕走夜路吧?哈哈哈!有可能有可能!你就是衣服繡多了,性子也變得和那些細腰擺臀的小娘們一樣了。啐,膽子真小真不像男人呀。”
這句話引來他的反感,他皺眉反駁,“……我不怕走夜路。”
“不怕走夜路?那你幹嘛要雇我押送你回家啊?”官道上五裏一亭,十裏一站,還有好幾個人煙不少的小村,她這個武功高強的鏢師根本沒有發揮實力的餘地嘛。除非——
“喂!金滿袖,你該不會是偷了什麼皇宮的珍品,或者夜盜了哪家富商黃金萬兩,拖我一起下水吧?”小時候,他是好人,可變成奸商後,這品性就很難說了。
成人的世界,誘惑頗多啊。
他一直攥在手裏的小包袱該不會就是贓物所在吧?
“金滿袖,你那個包袱,我來拿吧。”她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