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夠了,她喘著粗氣對著所有的人說:“我們看她年紀小, 養了她那麼久, 給她吃、給她喝,一點委屈都沒給她受, 她倒好,養不熟捂不熱,淨想著跑!”
說完,見小女孩還敢衝她瞪眼, 丁嬸抬手又狠狠扇了小女孩一巴掌, 小女孩的嘴角當即出了血。
被扇得踉蹌的那個瞬間,小女孩看向了成梨柚,可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無法理解也不讚同的神情。
小女孩曾因那一杯水而對她抱起的希望在這個瞬間頃刻轉為了絕望。
她不再看任何人, 擦掉嘴角的血,再次蜷縮進了毯子裏。
但即使被打成這樣,小女孩卻絲毫沒有受到教訓, 還是不肯消停,沒過幾天,一個半夜,她又偷偷地坐了起來想要往外逃。
在她的對麵,還沒睡著的成梨柚一眼就發現了她的意圖。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成梨柚早就發現了,小女孩跟這裏的其他人不一樣。
雖然她同樣聾啞,可她對外麵有著強烈的念想,堅定地一定要逃出去。
所以成梨柚根本不相信丁嬸所說的“她是被撿來的沒人要的野孩子”,她懷疑這個小女孩很可能是走失或被拐來的。她想過,如果一切順利,到時候要如何協助刑偵局把她送回家或安置好。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絕對不是時候。
看著她臉上的傷和瘦到凹陷出骨頭的鎖骨,成梨柚都不知道該為她心疼還是為她發愁了。
逃不掉的呀。
鑰匙在睡在最右側大臥室裏的丁嬸和丁叔身上,外麵客廳還有兩個看守睡在沙發上,現在想逃,根本就是死路一條。鬧起來再惹惱了他們,她還要再吃苦。
想想丁叔打人的架勢,成梨柚覺得,要不是認為打死人了屍體不好處理,他恐怕連動手殺人的事都做得出來。
思及此,成梨柚果斷出聲。
“你往哪跑?”
她推開阮絳,拖著廢腿下了床,右手一把將想要向外衝的小女孩逮住,一個用力就把她推回了床上。
女孩奮力地還想起來,成梨柚對著她又是幾個推搡:“你以為你這樣的跑出去就能有什麼大前程了?我告訴你,窮人家的孩子一輩子都是窮人,啞巴殘廢就活該認命。要飯怎麼了?有飯吃,有地方睡,餓不著,凍不死,你還不知足?你良心都叫狗吃了?!”
不要信。
不要認命。
雖然是為了救她,但違背內心說出這番話,成梨柚還是愧疚的。
但她隻能繼續硬著心腸,不斷把小女孩推回床上,直到她放棄了掙紮才鬆手。
客廳的看守聽到動靜,早就醒了,但他們見小女孩被成梨柚抓住,便始終沒有過來摻和,隻是在旁觀後悄悄地把這件事告訴了同樣被吵醒出來的丁嬸。
丁嬸聽完,看著成梨柚的眼神裏除了滿意,還多了份深長的打量。
而目睹了這一切的上鋪兩個乞討老漢則更加看不慣她了。
乞討上交的錢多,吃的比他們好,這些眼紅眼紅就算了,但明明都一樣是出門要飯的,她竟然還管到他們頭上了?
他們心裏暗暗記恨,不敢得罪她,卻把壞都使在了她的傻子弟弟身上。
幾天後的晚上,成梨柚扮著柳苗幫丁嬸洗衣服回來,一到門前就看見他們上鋪的聾啞老漢一臉惡笑地將他的臭腳伸在還是小枝的阮絳麵前,正哄他去舔。
雖然小枝並不接他的茬,隻是低著頭興致勃勃玩著手裏一塊姐姐給他撿來的小鵝卵石,但聾啞老漢卻因此越發囂張,還想把腳直接伸到小枝的臉上
這樣侮辱人,柳苗頓時紅起眼撲了上去,一股蠻力將老漢撞倒,邊咒罵邊用右手不斷地對著他連抓帶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