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失望透頂了!聶誠!”她想,這是最後一次叫他的名字了。她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他了!
頃刻,王潔珍拔腿就往外跑,一個回身都沒留給聶誠。而他也倒了下去,酒精侵襲全身,打起了呼嚕來。
第34章 薄紗
深夜如遲暮的星光,黯淡且卑微,觀者緩緩俯下`身,不顧身後一篇血紅。嬌弱,虛晃著街頭的人海蒼茫,像王潔珍的眼角不再明亮。
一個真實的生命,在短短的頃刻間消失了,沒有知覺。她明明閉上雙眼,卻能見到那一片紅色血染了大地,她覺得自己真失敗。之前還猶豫著是否要保護它,隨後又措手不及,它連生存的權利都被剝奪。潔珍覺得自己太狠心,太不知廉恥,太胡作非為了。這一刻,她開始思考那些不曾願意正視的問題。
夢是做了好長,形形色色的人物,進入她的生活,有的交錯過,有的連回身都懶得。她望著荒野的山,早已不見了河的流動,死寂,到了一種不容交涉的地步。她安靜地躺在一處,仿佛和大地已融為一體,變成了雕像。原本是要等待的人,延續了春去秋來,仍無音訓。瑟瑟厲風吹打著她的肉身,卻有著石頭發出的回音,是她的心變成了石頭般冷淡,或是那人如石頭般絕情?忽然,遠方有雜草被踐踏的聲響,她掙開了笨重的眼皮,險些成了一入夢鄉則永眠。慌忙不安間,他背著行囊,四處尋找,焦急令人心痛。可惜他走過身邊,未發覺了那樽成了雕塑的像,於是怏怏前去。她開不口,惟有淚水化成了滔滔不絕的河水,雨潤了整片土地。他能看懂嗎?那裏給予萬物的露水,不止是山河的哭泣,還有一個女子的心碎,她將封在那裏很久很久以後不再蘇醒過來。
等到潔珍的床頭邊流下了熟悉的淚水,聶誠輕輕擦去了水的痕跡,他收拾著狼藉的現場。坐了下來,一不小心也做起了夢來,想不到也是噩夢。猛地一抬頭,他見到一副明亮的雙眼似乎還射痛著他的心,緊緊地望著他,好象需要一次適當的借口換回一份陳舊的回憶。聶誠,低下了頭,不想成為那個借口的犧牲者。
“你還恨我嗎?”她粘著口水含糊不清地說道,聲音越發地低沉,聽上去還有些顫唞陣陣回音。
“沒有。”他確實沒有正對她。
“都知道了?”
“恩,都聽說了。”說完,他聽到了一聲重重的歎息。
她早已料到也事已至此,怎辦?“為什麼還要來這?”
“我不想你出現危險。”馬上,聶誠又補充了句,生怕她再誤會了糾纏。“不想我心裏內疚!”◣思◣兔◣在◣線◣閱◣讀◣
“哦!可你不必為我負責的!”她閉上了眼,稍做休息,心有點涼,即便可以想象。
“等你恢複好了,我送你回上海。”他想好了退路。
“那你呢?也回去嗎?”
“伯父安頓了你後,我也就回學校了,我的研究還沒完呢!”
“如果我不想回上海呢?”霎時,她張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聶誠看,盡管他左閃右躲的依舊被逮住。
“你無處可去。”
“我可以住在賓館裏,哪裏都能住。”潔珍顯得無力又無謂。
“別再任性了,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去,這次的事故你要告訴他。”
“我不想對他說,何況我們已經撇幹淨了。”
“真是這樣,怎麼會?”聶誠想責怪,可說不出口。既然說在乎他,可當年什麼都沒說,便丟下了聶誠。這次,說什麼和李旭今撇清了關係,不過這眼前發生的情況多少都是說不過去的。他不是傻瓜,更不想再做次不明不白的笨蛋了,聶誠經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