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白皙的麵頰不知是凍的還是羞的,悄悄浮了一層的霞光,溫柔明艷。
窗台的綠植和白雪簇擁著她,猶如簇擁著被巫師關在高塔的長髮公主。
周明珠本就不過二十出頭,肌膚清透,眉目似畫,又有化妝師特意裝扮,此時此景,竟然真的就如同情竇初開的十多歲小女孩一般。
那樣青澀,那樣自然,那樣美,那樣動人。
就像是我們少年時遇到的、讓人難忘的小姑娘一般,是開在最好歲月和記憶裡不朽不老的花。
☆、第六十七章
有時候看著劇本,周明珠心底裡總是會對Alice這個角色又更多的感觸——彷彿,她心裡也住著另一個人,同樣是混血,同樣的被親人忽視,同樣的不被人理解,同樣的敏[gǎn]寂寞。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自劇組拍戲以來,她晚上總會做些零零碎碎的夢,大多都是短得轉瞬即逝,幾乎讓人莫不清楚是否是自己的幻覺。
她做過最長的夢是在一個小雨的晚上,她夢見自己獨自在梁家的花園裡走。
天氣那麼好,午後的陽光照著花葉,在露珠上折出五彩的光色,就像是一顆顆價值連城的珍珠。微風在園中拂過,一叢叢的玫瑰、一叢叢的蝴蝶蘭,微熏的花香拂麵而來,讓人心生溫柔。
她走了一路,有些累了,便靠坐在樹後麵,昏昏欲睡,忽然聽見前麵有人說話。
是梁老夫人和梁二先生。
梁老夫人穿著鵝黃色的旗袍,腰肢纖細,優雅而美麗,正躺在花梨木做的搖椅上和梁二先生說話。
「老大那邊怎麼說?」
「大哥他最近忙......大概抽不出時間。」
梁老夫人冷笑了一聲,帶著一點的譏誚和冷怒:「想不到,我倒是生出了一個情種,反倒顯得我是個惡人。」說罷,又忍不住歎氣,「若傾城是個男孩,我倒也不想逼他。隻是,他膝下隻有這一個女兒又不打算再娶,長房豈不是要斷了香火?我日後就算是到了地下,你父親那裡都不好交代。」
梁二先生隻是喏喏應聲,不敢多言。
梁老夫人心裡積壓許久的怒氣卻也終於隨著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而爆發了出來,彷彿是沾著毒液的長針一般直刺人心:「早知道有今日,當初就不該和Terrance那邊爭人,左右是女孩兒,早晚都要嫁出去的。也省得老大整天兒看著人,胡思亂想。」
樹後麵的她幾乎聽得呆住了,她本以為梁老夫人就算不喜歡自己也是拿她當梁家的後輩疼惜的。她曾親口說過「我最喜歡女孩兒了,偏隻有你父親和小叔兩個兒子,一想起來就覺得可惜......」,也曾說過「我們傾城長得這樣好,又聰明又聽話,我看著就喜歡呢。」
可是,原來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梁老夫人心裡一點兒也不喜歡她,甚至恨不得沒有這麼一個孫女。
周明珠掙紮的從夢中驚醒過來,抱著膝從床上坐起來,被子仍舊被她拉著蓋在身上。
她想:如果,那些夢都是真的話。當初的車禍,會不會,會不會和梁老夫人他們有關......?
她輕輕的咬著唇,唇色發白,隻是怔怔的把頭埋在膝間,渾身發抖,整張臉都是蒼白的。
有了這麼一場噩夢,她一晚上都再沒有睡著,等到第二天拍攝的時候,臉上還帶著黑眼圈。
化妝師嘖嘖稱奇:「正好,下一場戲都不用替你話黑眼圈了,簡直是本色出演。」
周明珠用冷水洗過臉,清醒了許多,隻是彎了彎唇角,淡淡一笑。
下一場戲是日記的最後一篇,日記中的那個「他」約Alice出門,她彷彿猶豫了一晚上,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