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和他爹去田裏看水去了,我就來這裏問一聲,也沒別的意思,更沒指望能還要回來了,老太太你也別多心……”於氏拖長著聲音,說得一臉的大度模樣。
梅拂曉站在門口,指頭捏著門框,嘴唇咬得緊緊的。她萬分後悔今日沒有追上李虎子將剩下的銀子全都還給他,那樣她娘也就不會跑來鬧這麼一曲了。
“哎喲,於嬸子果然是個大氣的人……不過依我看啊,你家虎子那點心思村裏人都知道,於嬸不如挑個好日子,請個媒人將這事挑明了,也省得你家虎子成日裏心神不定呐……”
梅拂曉正氣悶難言間,院外又走進了一個婦人來,手裏捏著把蒲扇,一邊搖著,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著,正是梅拂曉的堂嬸馮氏。
梅拂曉聽得更加地氣悶了,於嬸這麼看低她和祖母,這自家的堂嬸也來幫著外人譏諷自己。她定是氣不過昨日來給自己說親,被自己祖母嗬斥了一陣,今日聽得於氏過來鬧騰,她也就過來火上澆油了。
“他嬸子這話說得倒是怪了……我家虎子能有什麼心神不寧的?還不是他心腸太軟,見不得這曉曉姑娘沒了爹娘,又無兄弟姐們,祖孫倆無親無故的,著實可憐才來幫襯一把的?哎,也是啊,你說這瓜田李下的,一片好心可不就叫人誤會了嗎?”
於氏長籲短歎,她提到梅拂曉沒了爹娘,又無兄弟姊妹的,不僅江老太**孫二人臉色變了,一旁的馮氏也不吭聲了。這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姊妹的,按照梅家莊的舊俗,這樣的姑娘家是不祥之人,一般的人家是不敢娶的。於氏就這麼當麵說了出來,用意是十分的不善了。更何況梅拂曉的爹隻是離家未歸,也從未有不在人世的消息傳來,於氏張口閉口就是“沒了爹娘”,這嘴巴著實惡毒了些。
梅拂曉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抬腿欲走去去和於氏理論一番,卻不料自己才邁開一隻腿,身後就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回頭一看,頓時驚得呆了,那人一身藍衫,眉眼精致,膚色白皙細膩,可不就是那林小公子?可是,自己剛才已與他道過別了,這個時候他應該自後門悄悄走了才是,怎麼又跑了出來?
“公子,你……”
梅拂曉剛開口,林曦卻是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昂著頭對著院內就開口了。
“是誰說我曉兒妹妹無親無故來著?”
林曦的聲音慢騰騰的,帶著絲倨傲的意味,院子裏的於氏聽得嚇了一跳,馮氏也是一臉的驚詫之色。江老太太見得林曦站在門口,頓時咧嘴笑了起來,越發覺得自己不會看錯人了。
曉兒妹妹?他怎麼叫起自己妹妹來了?梅拂曉也是一臉的驚疑。
“曉曉,這……這小公子是誰?“馮氏愣了半晌反應了過來,一邊看著林曦,一邊問梅拂曉道。
見得院內的兩個婦人傻眼看著他,林曦在心裏冷哼了一聲。他跨出門檻走了出去,然後雙手抱著臂,一雙眼睛帶著點淩厲看向了於氏。
“這位大嬸,麻煩先回去將自家兒子管好了,不要事情都沒弄明白就出來撒潑。還有,我是曉兒的表哥,以後要在這裏住上一陣子,別再給我聽到這種刻薄惡毒的話了!我曉兒妹妹性子好不跟你們計較,本小爺可是眼內揉不得砂子了,少不得要跟你們理論理論了……”
林曦昂首挺胸,一番話說得很是不客氣,隻將於氏聽得呆了一樣。她自來性子跋扈,不僅在家裏說一不二,梅家莊老少輕易也不敢招惹她。誰曾想,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什麼表哥,生得一副秀氣嬌弱的模樣,可這懟起人卻是不簡單,句句字字逼人,直指她“撒潑”,還警告她今後不能上門來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