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說了半天話,吩咐擺膳。綠瑩進來稟道:“王妃,宮裏來人,傳您明天進宮。”
這麼晚了,宮裏還傳召。崔可茵問:“可知什麼事?”
綠瑩道:“不知。內侍傳太後娘娘口諭,讓您明天一早進宮,別的並沒有說。”
“人呢?”周恒問。
綠瑩麵露詭異之色,道:“走了。”
沒有見正主,隻讓綠瑩傳話,確實很詭異。
周恒把這兩天宮中發生的事捋了一遍,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
李秀秀已死,後/宮風波就此平息。有事的是前朝,文官們借此機會赤膊上陣,把勳貴們打擊得閉緊門戶,約束奴仆,不敢露麵。
崔可茵想著太後的性情,道:“她斷然不會為聽信李秀秀而向我道歉的。”
兩人猜了半天,實是猜不出有什麼事,隻好作罷。
翌日,崔可茵來到坤寧宮時,柔嘉公主正在陪太後說話。
參見了太後,受了柔嘉公主的禮,崔可茵在錦墩上坐下。
太後銳利地盯著她看了半天,見崔可茵像木頭人一樣呆坐,心裏怒氣越來越大,忍不住變了臉,道:“虧得你是大家閨秀出身,連親疏厚薄也不懂。晉王府中梅花盛開,為何不請你大姑子小姑子觀賞,倒去請不相幹的人?”
原來是為著昨天賞花會的事。貼子下了兩天,不知誰傳到太後耳裏?抑或是太後安插在晉王府的人回報?崔可茵略一沉吟,道:“母後,紫煙閣中梅花含苞欲放,並沒盛開。兩位妹妹若想觀賞,兒媳再辦一場賞花會就是了。”
柔嘉公主撇嘴道:“別人賞過的,我不要。”
這位公主並不是太後所出,平時雖然嬌縱,在太後跟前,從不敢放肆。崔可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妹妹想要什麼?”
在柔嘉公主的印象中。崔可茵是個話不多的呆子。好象總是在發呆,又聽說太後曾以為她是傻的,對她一直就輕視。她是僖嬪所出。僖嬪慣會做人,文宗在位時,太後對她還算寬容。可是文宗去世,她成為太嬪。移到西苑居住,再不問世事。
柔嘉自小好強爭勝。總覺得自己貴為公主,卻不是太後所出,不免遺憾。久而久之不免在嫡出的臣女麵前有些自卑,繼而自大。非要略勝一籌不可。
她身為未出閣的公主,能見到的臣女並不多。偏偏崔可茵出身清河崔氏,以嫡女身份嫁入皇室。得了周恒這樣一個美少年夫婿,一樁讓人羨慕的姻緣。要說她不妒忌。那是不可能的。太後一直不為兩位公主說親,她的姻緣還不知在何處呢。
今兒她來給太後請安,聽說昨天崔可茵邀人過府賞梅,卻沒有邀請她,不免嫉火大盛,忍不住插了嘴。
太後昨天下午得報崔可茵邀人過府賞梅,是席上地位最尊之人,很不高興,本隻想叫崔可茵過來訓斥一番,沒想到柔嘉公主說了好些話,說崔可茵:“與外人親,也不知誰是親人,誰是外人。這還是百年望族出來的大家閨秀呢,兒臣看,連個百姓人家的閨女也不如。”她心裏更不舒服了。崔振翊這兩天可是把至安帝逼得沒路走的。
賞梅本是小事,崔可茵並沒放在心上,哪裏知道後/宮婦人無聊得緊,偏偏芝麻大的事糾著不放呢。
柔嘉以為崔可茵心虛了,求她息事寧人,裝模作樣想了想,道:“我要的,自然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東西。”自以為給崔可茵出了個難題,得意得不行,臉上露出微笑。
崔可茵道:“梅花每年都會開,而且別說天下,就是京中植有梅花的人家也多,算不上獨一無二。這個,我可真沒有辦法了。”
她說的是實話,柔嘉卻以為她推托,不禁變了臉色,叫了一聲:“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