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段(2 / 3)

這事雖已過去好些年歲,終究是寧王妃心頭一根刺,平日隻要一聽到坤儀郡主這幾個字,總會發些火氣,此刻聽她反倒譏自己,再無半分客氣,也不想予她留一毫麵子,蔑嗤一聲,反問:“郡主還知道你與我家王爺血脈相承?”

坤儀被哽一通,容色青了又灰:“皇嫂這是個什麼意思?”

寧王妃斂住笑,哼了一聲:“沒甚麼意思,就是想問郡主一聲,是不是別人家的男人身上都塗過脂抹過粉,生來就有香氣兒?引得些鼻子靈的母狗成日往上貼!”

坤儀大怒,拂袖道:“皇嫂說話未免太過市井潑鑽了些,跟個坊間的愚婦差不多!您可是寧王的夫人,聖上玉牒上的兒媳!皇嫂也不怕被人記下來,傳出去,日日世代惹人笑話!”

寧王妃眼皮子一掀,舌齒利落,如鋼珠勁炮硜硜駁道:“我怕甚麼?我又有甚麼好怕?我這幾句話真心實意的大白話若都能記在碟冊上流芳百世,那郡主你這多年的浪行陋舉也定能遺臭萬年!咱姑嫂二人互相陪著,倒也不寂寞!”

坤儀雖是跋扈囂張,到底惡人自有惡人磨,又深曉這皇嫂商戶出身,嘴巴上的功夫自己大概是贏不過她了,既打算在這寧王府多留些日,更不好發難,猶不甘心忖道:你這醜婦,儀態談吐皆下作,也不曉得我那皇兄當初是怎麼瞧上你!你且等著,有朝一日我定要將你嘴巴縫起來。麵上卻隻冷笑,迫近了幾尺小聲道:“皇嫂也不必字字帶刺,句句摻針!且放足一百個心,我這次來寧王府,所為之人,壓根兒不是你家夫君!”

寧王妃自然知道這郡主所為何人,隻眉目不驚地把她一擋,輕輕推開:“郡主躲開點兒,嫂嫂我聞不得這香粉味……不為我家那王爺夫君,那又是為了哪一個男人?郡主孀寡,閨幃確寂冷,怎就不好好生生尋個無在室妻的世家子弟,非得似個沒頭蒼蠅,到處找些不著邊際的男子?不是些和尚道士,便是些有家室的,也不怪嫂嫂我替你每日擔憂著急。咱這府上沒什麼男人,郡主還是別處去尋罷。”

坤儀見這嫂子越說越說得離譜,越說越是振奮,已是窩了一肚子的火,也不好跳起腳來回罵,偏過頭去一望,恰望見崔嫣一行人,一為撒氣,二來也是轉移了這寧王妃的勢勁,隻抬起臂,厲道:“在那兒不吭氣在看主子的笑話麼?”又轉了半邊身朝寧王妃道:“皇嫂,這便是你管教的好奴良婢!”

這兩名下人初初確實有些看熱鬧之心,後來見二位貴人劍拔弩張,硝煙正盛,又擋了正路,一時實在也不敢上前行路了,此下一聽這坤儀郡主怒火燒來,皆抖如篩糠,將那挑擔抬起來,欲繞走別路。

坤儀見狀愈怒,直覺在這寧王府一回又一回被拂了麵,竟是騰騰兩下親自追過去,前後兩人隻好放下手來跪拜請安。坤儀見那擔架子上坐了名少女,有手有腳,四肢齊整,卻並不隨二名仆人下來拜揖,隻狠狠跺了一下腳,蘭指一舉,斥罵道:“狗東西!誰給你的膽子!”說著便要掌嘴。

正是此際,隻聽不遠前頭已有步履咚咚而來,急促聲音亦是飛揚入耳:

“郡主切勿動手啊!”

眾人循聲一望,隻見一紫袍公子小跑踱來,一近身,便是將擔上人護了在身後,朝坤儀靈滑一笑,討起歡心:“我的郡主娘娘,這人打不得。”

坤儀本是麵有慍怒,蓄勢待發,一見這青年,頭臉都鬆散下來,須臾竟還摻了些和悅,語氣溫和得近乎有些寵溺:“廷暉啊,你怎麼一人跑了過來,你家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