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卸下來,也不該有甚麼怨尤,我還嫌沒將你折騰夠哩!”說著便氣得要踢去一腳,卻被姐姐阻了,頓扭頭跺腳:“姐姐,這關頭對著這種惡人,發什麼勞什子善心!你是忘記了自個兒胳膊上還沒褪下去的東西罷?你這病若是不好,她膽子若再大一些,你活活被她這賤婦折磨死也是有可能的!”
崔嫣盯了二妹,音容皆是冷冽:“她打過來,我再殺過去,莫非隻有打打殺殺,才能消這心頭怨?這天下,難道除了打殺,
就再無其他解決法子了?”
崔妙見她斬截振振,眉間分明多了幾分毅然,再無轉旋,與往日截然不同,隻好抱臂慪氣。
崔嫣移首朝那桂姨娘,並不曾有半絲惱火神色,反倒饒有興致反問:“你說你是正大光明被納進門的人,跟了老爺時日長,不能受這侮辱,言下之意,便是我不是正大光明進門的,年資尚淺,活該受你的欺淩?”
桂姨娘呆呆不語,喃念:“奴婢一時妒昏了頭,犯了上,不敢不認這罪責,也願意領罰,隻盼夫人待老爺回來,屆時如何發落奴婢,奴婢都是心甘情願。”自己在這甄家呆了幾年,甄世萬對著自己如何也該是有幾分感情,再愁腸百結地哭訴一番,減輕這責罰也不無可能。
崔嫣見她尚在自恃老人身份,壓根半句不提自己錯事,口口聲聲稱奴道婢,卻是全然不將自己放入眼中,擺明了意⊿
梁俊欽道:“那郡主倒也是對你家大人費盡心機了,這甄家的女人,個個都如同她攥在手心上的羔羊,就連區區一個姬妾,也是容不得她有機會生養,虧得你與她再難見麵,否則還當真是替你擔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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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嫣笑道:“我一不貪她的好處,圖她的香粉用,二不聽她的讒言,說亂我的心思,縱使日後見了麵,她還能對我如何?她是個郡主,並非天子,上頭到底還是有王法與良心,況經了這一回兩回,妹妹已曉得怎麼做了,哥哥放心。”
且說陶氏受了家法杖棍之法,便被賣去了青州城眠春街上一座肆館,這條街為官衙新辟柳巷,其中館鋪大多皆為娛人勾欄,那陶氏姨娘入了其中一間瓦舍,本由班頭指派做個傳茶送酒,整鋪打掃的普通婢婦,誰想她瞧久了風月,不甘寂寞,心眼兒發癢,欲掛牌待客,再搏一回前程。老板見她並不算年青,初始並不答應,孰料她纏磨來去,極不安生,才勉為其難叫她拉了簾子,憑了小女孩比不得的綽約風騷,倒也紅火了一時。督撫府上諸人聽聞風聲,皆說自家夫人寬宏賢德,不記舊仇,責罰婢妾也是通人心意,偏那陶氏佛口蛇心,還不甚自愛,甘落泥沼,淪作笑柄。
正值摁定桂姨娘一事,城外卻是起了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