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睜開眼睛,“什麼大事?”

“葉總被他爸老葉總給打的進醫院了。”劉楓想到那場麵都覺得毛骨悚然,“就昨天的事兒,老葉總忽然找到公司來,之後有人聽見葉總辦公室吵得很厲害,然後又聽見砸東西的聲音,再之後葉總一臉血的出來,讓鄭哥給送到醫院去了。”

溫潤愣住,墨色的眉毛緩緩皺起來,“傷勢很嚴重嗎?”

劉楓說不知道,“就是看著挺嚇人的,滿頭滿臉都是血。”

溫潤不做聲了,他感覺心被人揪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高三那年,在新聞裏看到葉寒聲躺在擔架上,被人抬上了救護車。

他急急忙忙給鄭宣發了微信,強按著焦急等了十分鍾,消息卻仿佛石沉大海。這次他按捺不住直接打了電話。電話響了許久,依舊沒有人接。

他按住快速跳動的心髒,心想先回公司,回公司再打聽葉總去了哪個醫院。

*

VIP病房裏。

葉寒聲頭上裹著紗布,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而溫潤聯係不上的鄭宣,就在病床邊站著,他像頭被激怒的野獸,上挑的桃花眼裏沒有了往日的笑意,隻剩下怒火。

“你他媽就非要這麼自虐嗎?”他氣的團團轉,又忍不住指著葉寒聲的鼻子罵,“你難道躲不開?讓那老東西給你開了瓢心裏就舒服了?”

葉寒聲垂著眼,沒什麼起伏道:“不讓他給我開瓢,我怕忍不住親手殺了他。”

鄭宣一頓,語氣軟了下來,“已經有線索了,葉家完蛋是遲早的事,你不能親自動手。”

葉寒聲不置可否,眼睛就落在自己的雙腿上,那裏曾經是健康的、充滿力量的,卻因為一場蓄謀的車禍,他再也沒站起來過。

一開始是他不能站起來,後來是他不想站起來。

他怕他的腿好了,會忍不住提著刀跟葉家人同歸於盡。

他不能這麼做。母親讓他好好活著,妹妹葉嘉還沒醒過來,也需要他照顧。他得時刻保持著清醒,不能發瘋。

“葉老三你送回去了嗎?”鄭宣想起他幹的事又一陣煩躁,“你好好的忽然把他綁了幹嘛?”

“送回去了。”葉寒聲有些意興闌珊,嘴角垮下來,冷漠的說:“我本來想砍了他的腿,給我的好父親和好繼母送一份大禮。”

“你要是病還沒好就繼續去看醫生!”鄭宣又跳起腳來罵他,“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有屁用!要是嘉嘉醒了發現她媽沒了,她哥也進了監獄,你讓她怎麼辦?!”

葉寒聲被他嚷嚷的有點煩,但是他失血過多,又沒什麼精神,隻能煩躁道:“你要是沒事就去看看嘉嘉,別在我這礙眼。”

鄭宣氣的哆嗦。但是看著他這幅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又覺得難受,隻能咬著牙轉身出去了。

他跟葉寒聲是大學室友,大學時候的葉寒聲還是個慣會裝的大尾巴狼,雖然脾氣也糟糕的讓人難以忍受,但遠不像現在這樣的瘋,瘋子的瘋。

要不是葉家……要不是葉家那些畜生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鄭宣咬牙切齒的想,當時要是讓被診斷了精神病的葉寒聲把葉家人全給捅死或許就一了百了了。

他還記得四年前,他輾轉打聽,終於在B市的精神病院裏找到葉寒聲的模樣,那時候距離他出車禍已經過了半年,他的母親當場死亡,唯一的妹妹也變成了植物人,而他斷了雙腿,被葉父自送進了精神病院。

那時候葉寒聲一雙眼滿是狠厲,說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也不為過。他把人弄出來,請了國內最好的心理醫生給他治療了半年,他才終於變得跟正常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