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痛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緊咬的牙關已經泛開了血腥,憐星終於抬起頭,深深的望向了那愛到可以為之去死的人。

隻是一眼,憐星就感覺心像是被猛然撕開一般,一股甜腥毫無預兆的湧上了喉頭,竟然瞬間就要咳出血來。

那個人,真的是她的姐姐麼。那個雖然冷淡但是會對她笑,會溫柔的撫摸著她,會緊緊的抱著她的姐姐,已經……被自己親手毀掉了麼。

憐星死死的捂著胸口,想壓抑下來那上湧的疼痛。她的眼裏竟然一滴淚都流不出來,隻是緊緊的,一眨不眨的望著那個人。

她好想馬上狂奔到那個人麵前,就算下一秒就會被殺掉,她都忍不住的想要到姐姐的麵前。已經被劇痛和後悔摧毀的理智根本想不到任何的事情,她的身子瞬間騰空,掠過了大半的場地,直直的衝到姐姐的身前。

沈輕鴻根本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下一秒就出現在了擂台的對麵。

“二姑姑!”花無缺驚叫了出來,他看著那個女子一把扯下麵紗,身子已經直直的跪在了大姑姑的麵前。

“姐姐……”憐星跪在她身前,抬頭望著那張毫無表情的傾城容顏,她多希望再讓姐姐看她一眼,哪怕是那種仿佛裹挾著刀劍的眼神。

身後的宮人齊齊下跪,喚著,二宮主。她們並不知道二宮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見過她,為什麼現在居然跪在大宮主的麵前。

場中打鬥的異常激烈,沒有人去關注她們。就算有人看見了也會馬上離開目光,繼續關注著場內的爭鬥,沒有人敢去關注移花宮的事情。

邀月的眼睛終於從那場她毫不在意的打鬥中移了下來,她緩緩的低下頭,對上了憐星的目光。她輕輕的勾起一抹冷笑,可聲音卻變得異常的溫柔:“回來了?”

憐星被姐姐的反應震得不知所措,她看見了姐姐的笑,那般冰冷那般殘酷。她聲音中久違的溫柔好像在說那些一波一波要把她置於死地的人都不是她派出去的一般。

邀月的手指輕輕撫摸上了憐星鵝弧形優美的脖頸,冰涼的指尖掠過了她細細的血管,她克製著自己沒有一把掐斷她的喉骨,隻是輕輕的摩挲著。

“姐姐,我回來了。”近距離的看著,她才注意到姐姐的眼睛被一片血紅覆蓋著,更襯著那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疼痛從來都不由自己控製,隻是看著眼前的人憐星就覺得自己仿佛已經痛到窒息了一般。

“還走不走了?”這樣一句話突然喚醒了憐星的理智,知道此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身處的位置,居然在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就這樣飛奔到了姐姐的麵前。

怎麼可以這樣……那股甜腥似乎瞬間已經蔓延到了口中,幾乎忍不住的要噴了出來。憐星緊緊捂著嘴,身子晃了一晃,勉強的站了起來。

她一步一步後退著,好幾次身子搖搖晃晃的幾乎要坐倒在地上。她一直在強忍著,絕對不能讓姐姐看出一絲一毫的端倪。

恨我吧,姐姐。我寧願你恨我,這樣在我死的時候,也許你就不會感到傷心。終會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就向我當初那樣,走進你的心裏。

回不去了,早在自己決定一命換一命的時候,自己和姐姐,就再也回不去了。她後悔了幾千次幾萬次,可是既然木已成舟,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姐姐恨她吧。

我們的愛,已經過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憐星隻是深深的看了姐姐一眼,轉身就向沈輕鴻飛了過去。

邀月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冷笑著,看著她回到了沈輕鴻的身邊。她緩緩的鬆開了手,指甲一點點脫離掌心的肌膚,鮮紅的血液順著纖長的手指滴了下去。

憐星,這最後一次的機會,你已經放棄了。

她沒有回頭,隻是一字一字的,空洞而冰冷的說道:“從今以後,移花宮再無二宮主。”

花無缺猛然瞪大了眼睛,他剛剛分明看到了二姑姑眼中的絕望和悲傷,難道大姑姑看不到麼?

二姑姑那一眼,好像是訣別。

沈輕鴻當然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終於明白了一切。他看著坐回他身後的憐星,那臉色和表情居然和現在的邀月是一模一樣。

“你愛她,對吧?”沈輕鴻感覺胸中鬱結了一口悶氣,自己深愛的女子居然愛著她的姐姐,甚至為了不讓那個人知道她的傷,把自己折磨到如斯的地步。

憐星眼睛微微的垂下,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流一滴淚。

沈輕鴻看著她默認般的態度,心中一陣一陣的刺痛,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我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對姐姐說。”憐星輕輕捂了捂胸口,那裏,似乎已經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沈輕鴻剛想張口,卻被身旁的人打斷了。

“沈鏢主,是時候上場了。”沈輕鴻又看了一眼幾乎失神的憐星,狠狠的跺了一下腳,飛身上了擂台。

“在下鎮龍鏢局鏢主沈輕鴻,請各位賜教了。”沈輕鴻站在台上,執起自己的長鞭,靜靜的等待著挑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