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V把他罵到臭頭,罵完了把號碼發了過來,知道這人不到絕境多半還是不會打這個電話,索性自己給林勃先打了,拜托他多照應一下這個小弟。
林勃和VV是患難之交。當初林勃落難時,在VV那店裏當個小保安,每天晚上穿了製服冷冷注視那些前來消費的有錢人。被他們呼來喚去時心頭不是沒有惡氣的:他媽的,有幾個臭錢不得了了!等老子有了錢——
也許風塵中人大多有一雙識人的慧眼, VV應酬時無意中眼波那麼一轉,看到暗中一雙惡狠狠的眼睛,頭一個念頭就是:夜總會裏怎麼蹲著一頭狼!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再普通不過,倘若VV是個女子,不外乎就是紅拂女慧眼識英雄,風塵人夜奔托終身之類。反正VV認定這人必定日後是要出頭的,便刻意結交,一來二去交情也深厚起來了。果然林勃回重慶後混得風生水起,雖然不是什麼老大,但提到他的名字,外麵的人多少也還是要忌憚幾分。
對於那一段落難的日子,林勃記得很清楚,所以也更念VV的好處,這次他托付的人,自然是要照應的。當然,他也算是有點地位的人,對方沒找上門求助,自己若拿著熱臉巴巴地貼上去,他丟不起這份兒。所以他也隻是和下麵的人打了個招呼,叫他們多過去看看,順便也照顧一下生意,吃幾碗麵。
也是湊巧,剛好那天有幾個人,麵都煮好了,接了個電話後卻拔腿就走說不吃了,又不肯付錢。沈國棟老實,雖然心頭有點不舒服,但想著算了,幾碗麵也損失得起。本來就這麼小事化無,林勃那幾個正在吃麵的手下卻不幹,筷子一扔,追出去揪了那幾個人的衣領罵罵咧咧一頓推攘,硬是討回了麵錢。
經此一事,好象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店是有人罩的,本來欺沈國棟年輕麵生的人也收斂了,規規矩矩的付錢吃麵。沈國棟對此不能沒有表示,第二天就態度恭敬地給林勃打了電話,誠懇地道謝。
林勃還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隻覺得電話裏這小孩特別有禮貌,聲音聽著也舒服。找了個空便過來看了一下。沈國棟係著淡綠格子的圍裙對著他靦腆地一笑,一聲‘林哥’叫得他通體舒泰。當時林勃一轉頭就對著底下的人發話了:不管誰來吃麵,都他媽給我付錢!
車子在會所門口一停下,早有守候著的小弟迎了上來。林勃昂首而行,自有小弟提了麵跟在後頭。
一行人進了電梯直接上了七樓。銀都這地方,六樓是歌城,七樓卻有一點類似於高級會所,裝修更為堂皇,一般有錢人還進不來。
事實證明重慶的有錢人的確多,從電梯裏一出來就聽到各個包廂裏傳出一陣陣鬼哭狼嚎的歌聲。林勃目不斜視,到了9號包廂門口,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小弟一左一右站著守門,看到他過來,主動替他推門,林勃人還未進,已聽到裏頭男男女女笑語喧嘩。
林勃擺出個笑臉,提高聲嗓:“麵來啦!大家吃飽了再幹活啊!”
這些人瘋鬧瘋玩大半宿了,晚上吃的那一點東西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他這麼一吆喝,裏麵不管是摟著小姐調笑的,還是與之深情對唱的,越緊地都停下了動作,紛紛移駕到茶幾前找自己那一碗。
林勃掰開筷子,捧了一碗特別加了料的炸醬麵,送到沙發前。“郎哥,這是你的。多加了大蒜。”
其他人也紛紛招呼道:“郎哥,嚐嚐啊。這家的麵味道不錯的。”
那懶洋洋半癱在沙發上的男人笑了一下,卻不接碗。他雙手都橫搭在椅背上,左邊一個小姐,右邊一個水靈靈的MB,一條腿那麼橫擱著,那姿勢要多囂張有多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