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康慶這會兒滿頭包,接踵而來的麻煩,讓他徹底失去本來就不多的耐心:“他又不是什麼好人,你當他跟你認真?”
“你怎麼知道?自己的事都沒弄明白,還有閑心來管我?”
“我沒閑心管,你也不小了,自己看著來吧!”康慶倒沒象以前那樣張口就罵,撚滅了煙,對他說:“下去讓廚子給你弄點吃的,回房間睡睡吧,你也熬一宿了。”
小發轉身下樓前,小聲地說:“他不會來找我。”
天剛亮,封悅醒了,康慶把沙發搬到床前,抱手向後躺著,雙腳搭在床上,看不出是不是睡著。他一般這種姿勢睡著的時候會打呼嚕,但這會兒挺安靜,可能隻是閉目養神。封悅沒說話,靜靜地看著晨光裏模糊的影子,他們很久沒這麼近地相處,他伸出手,想摸摸康慶,又不知該摸哪裏,會不會吵醒他……他的手停在空中,突然給人抓住了。
“醒了還不吭聲,想嚇唬我啊?”康慶拉住封悅的手,湊近他,整了整他的領子,順手湊在脖頸上試了試溫度,柔聲說:“我還怕天亮你大哥過來要人,你如果不醒,還挺麻煩呢!”
話音剛落,阿昆敲門進來,拿著電話和他說:“康哥,大少電話找你。”
第十一章(下)
--------------------------------------------------------------------------------
康慶沒有接電話,而是看了看封悅,他們的眼神絞擰在一起,似乎在確定彼此的心意,不料封悅先說:“電話給我吧!”他伸手接過來,“我和我哥說。”
“哥……是我……不用多說,我和你回去。”
康慶楞在那裏,用沉默來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揣起雙手,又拿出來,在身體前握住,緊緊地,汗濕了。
封悅說完電話,放在身邊兒的床上,阿寬已經識趣地退出去。
“他……來接你?”康慶總算找到說話的勇氣,“還是我送你?”
“我哥來接,半個小時後。”
康慶局促地走了兩步,心煩意亂地拿了寬大的外套:“衣服就別換了,省得著涼。”說著看了看表,愈發煩躁了,他沒想到封悅竟然是要走。其實封悅要走,不應該是情理之中?還不是自己逼他服毒,又說不再見麵……康慶想得清楚,隻覺得無端地心亂如麻。
“你剛剛怎麼不去床上睡?”
封悅與前後文完全不搭調的問題,讓康慶蒙了,他擰著眉,臉上是疑問的表情:“恩?”
“剛剛你幹嘛坐沙發上等我醒?”
“哦,我怕躺下就睡著了。”康慶摸出兜裏的煙,又想到封悅剛剛發病,不應該在他跟前抽,捏在手裏,上上下下地顛倒:“你醒了,還能不想和我說說話?”
說到這裏又覺得自作多情,如果封悅真想,也不會想要和封雷回去吧?
似乎見他如此如坐針氈,手足無措,封悅於心不忍,招手讓他到跟前,勾住他的手:“我得和我哥說明白,不想這樣拖延。”
“說……說什麼?”康慶非得要確認到底似的,傻了吧唧地問出來。
封悅歎氣,沒有再說什麼,隻依靠他的臂膀坐著……天亮了,太陽升起來。
回到家裏照例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忙亂,封悅沒有做出任何阻止,異常合作,直到周圍的有一切都讓封雷感到滿意,感到可以掌控,他才表示,有事情商量。
“什麼事?”封雷坐在他麵前,雙肘拄著膝蓋。
“我想搬回去……”
“回哪裏?”
“你知道的。”
“發生了這種事,你怎麼還敢回去?以後你老實在家呆著,別總是往外跑。”封雷完全不想在這話題做任何深入的交流,“等你身體好一好,就回美國去,別在這裏填亂。”
封悅沒有惱火,嘴角掛著苦笑:“哥,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智障,你能不能別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你當我是狗,你喊一聲,我就鑽到自己的窩裏?”
“我不是……”封雷意識到剛剛自己的態度有問題,連忙換了語氣,“我給這樁事有一嚇,就沒分寸了。封悅,波蘭街那個土匪窩,我不能讓你回去。”
“哥,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封悅情緒平穩而認真,“我是要回去找康慶的,不管你願不願意。”
“他不值得你這般對他,”封雷幾乎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還有那些恩怨,封悅,康慶也隻是一時衝動而已,他不會真心對你,你若執意要和他在一起,你就是個任性的小孩子,就是智障!”
封悅被他這話深深地刺傷,他抿著嘴,隻感到心裏的泛濫的情緒有一波波洶湧而來,那些淹沒多年的話,終於被不顧一切地拋出來:“至少他不會為了金錢權勢賣了我。”
有些話,隻要有了開頭,就再也停不住,最難出口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