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2)

的心慌。他猛然站起來,掐了手裏的煙頭,黑麵皺眉往車庫走,阿戰他們本來大氣不敢出,這會兒才說:“康哥,我們去找二少吧,您在外頭一天了,在家裏等消息就行。”

“不用,”康慶在桌上扒拉著好幾串車鑰匙,“我知道他會去哪裏。”

封悅的車子躲過夜晚的車流,向南行駛上沿海公路,在夜色和濤聲裏,越開越快。吵架太傷感情,可有些事,明知吵了也不會有結果,終究還是忍不住。那些膚淺的話,其實彼此都明白對方不是真心出口,隻是煩躁中總是難以保持清醒的理智,這些天來,封悅感覺自己的世界,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他很怕康慶不顧一切,什麼事,都一個人去承擔。

在這一片混亂殘局裏,封悅想不出什麼辦法,為康慶解憂,這種無力,讓他沮喪而絕望,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張文卓放棄手裏的貨,至少分一半出來應急?心力交瘁之中,封悅感覺一陣氣悶,他本能地壓了壓胸口,努力調整呼吸,作用不大,心裏暗想糟糕。出來得太著急,連外套都沒有穿,身上是不會有藥,他放慢了速度,想找個地方停下來。

這一帶靠海,有些別致的餐廳,沿著這條路開上去,就是柏林道的邊緣,可封悅不想回去,他在後望鏡裏瞧了瞧,打了轉向燈,打算下公路,結果發現後麵那輛車似乎跟了自己好久,現在也放慢了速度,他心裏頓時警惕起來。

在最近的一個路口,下了沿海公路,封悅看著那輛車繼續朝前開去,略微放了點兒心,接著,胸悶氣短的難受,洶湧地糾纏上來,他連忙下車,海邊鹹濕而冷涼的空氣,並沒有緩解他的痛苦,他靠著車門的身體,支撐不住,滑坐在地上,四肢虛弱而無力。

有車子朝他開過來,掃來的車燈,讓他忍不住扭頭回避,可封悅還是看得清楚,正是先前在路上跟了他好久的那輛,這裏光線明亮,借著路燈,倒覺得這車有點兒眼熟。果然,車門打開,走下來的人,竟然是張文卓。封悅忍不住叫苦,他不想再把自己脆弱的一麵,暴露在張文卓的麵前。

“怎麼了?”張文卓的焦急是真實的,不似平日虛偽的禮貌:“你身上帶藥沒有?”

“我沒事兒,多謝七哥關心,”話語冰冷,帶著戒備和敵意,“還真是走哪兒都逃不出七哥的手掌心。”

封悅想站起來,在張文卓麵前這個樣子,實在是少了氣勢,讓他心裏不舒服。不知怎的,平日裏那麼擅長察言觀色的人,這會兒卻遲鈍得可以,張文卓緊張地上前,想要扶他一把。

“你他媽的離我遠點兒!”封悅身上難受,心裏煩憂,幾乎不能掩飾自己的情緒。

張文卓被他這麼一句嚇住,舉起手掌,示意他並無害:“我不會傷你,封悅,我隻是想幫你。”

封悅不領情地轉過身,強撐著伸手去拉車門,突襲來的一陣絕望的窒息,瞬間淹沒了他,眼前轟然一黑,他的意識有那麼極短暫的瞬間,撲棱了下,身體已經被人接在懷裏。

張文卓搜了他的口袋兒,沒有藥,連聲問他:“你藥呢?車上有沒有?”

康慶在家裏的每輛車裏都備著藥,以防不時之需,封悅點了點頭,想要說應該在儲物盒裏,可他幾乎完全發不出聲音,喉嚨裏如同殘破的風箱,聽起來讓人膽戰心驚。張文卓開車門,讓他坐在椅子上,伸手在兩處能放東西的地方搜了搜,果然有救急的藥。

海風撲過,帶來遠處酒館裏隱隱的歌聲,還有人在高聲歡笑。張文卓從自動販賣機買了瓶水回來,封悅的眼神清亮多了,坐起來的身子也算是有力,或許是偽裝成功,至少看起來不似剛才那麼弱不經風,死去活來的。他把水擰開,遞過去,封悅卻拿在手裏沒有喝。

“你還怕我下毒啊?”張文卓也坐進車裏,封悅沒有趕他。

“七哥記錄不良,不能怪我防備你。”

張文卓當是玩笑,咧嘴笑過也就算了,他沉默了會兒,見封悅臉色好轉,才又說道:“你還想我說多少遍?當時就是身不由己而已,若康慶沒逼我到絕境,我不會出此下策,我從沒想要過傷害你,封悅,從來沒有過。”

封悅不想聽他表白,臉扭去一邊:“我要回去了,七哥下車吧!”

他的冷淡在張文卓意料之類:“你現在怎麼能自己開車?”

“可以的,已經沒事兒了。”不知為什麼,“謝謝”兩字,封悅就是說不出口。

“不行,你現在不應該一個人呆著,我就奇怪,康慶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張文卓說到這裏,似乎猜測到什麼,笑了:“吵架了啊?”

“七哥管得太寬了,請自便,不送。”

張文卓歎了口氣,懷念起剛才發病時,任他摟抱,也不能反抗的人:“要麼,你就打電話讓康慶來接你吧!我扔你自己,萬一你有點什麼差錯,這裏到處都能調出錄影帶,證明我最後接觸過你,那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封悅閉口不言,他不想找康慶來。

“怎麼?不想找他,就坐我車吧!我送你回去。要是開你車,估計你也不會好心讓我借用,到時候我還得自己找出租車回家,忒慘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