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而立,有什麼比與心愛之人在一起更重要?她靠在他懷裏,聽著他穩健的心跳,嘴角漸漸的展露笑顏,眉目間的清淺笑意教人迷了眼睛。
“你在想什麼?”奴才們奉上軟榻,秦風幕便擁著榮彥晞坐在軟榻上,柔軟的褥子鋪著,溫暖的墨狐大氅將兩人包裹其中。
榮彥晞躺在他的懷裏,一如當初這般的嬌豔明媚,“我在想跟你初次相遇的時候,你拿著刀子抵著我的脖頸,分明是要取我性命的樣子。如今我還是躺在你的懷裏,你卻已經住進了我的心裏,一輩子都無法走出來。”
“我心甘情願。”他在她眉心輕輕一吻,“便是千年萬年,我亦無怨無悔。”
她點了點頭,“我亦如是。”
“彥晞,你當時對我是何種心思?”秦風幕低低的問。
榮彥晞嫣然輕笑,“心思?自然當你是登徒子,當你是不安好心之人。你這廂徒然出現,還這般的邪肆無狀,任誰都不會覺得你是好人。左不過,我偏生得奇葩,最愛你這樣的登徒子。猶記得當日下著雨,你坐在門檻處,你可知便是那一眼,我便再也無法忘記,如今想起來,還覺得彼時的你,宛若謫仙臨世。”
“我這麼好?”他笑得萬分得意。
“嗯。”她羞赧的頷首。
隻是這一句,他卻愣了愣。
她慣來喜歡跟自己唱反調,今日卻有些反常,好似……他凝了眉,“彥晞,你有事瞞著我。”
“哪有。”榮彥晞道,“你如今是君,是天下之主,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你的眼睛。你隻管調侃我,哪日我若真的有事瞞著你,你再來興師問罪。”
他輕歎一聲,“猶記得彼時你問我,若然騙了我,我會如何。”
“你說,你會殺了我。”榮彥晞接過話茬,低低的開口。
“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的女人,抱著對我的不信任。彥晞,我們曆經太多的事情,再也不會有什麼能將你我分開。”他堅毅的開口。
微涼的指尖撫上他的眉心,“說過不許蹙眉的,怎的又忘了。”
夜已深沉,雪停了,月色明媚。
清輝落下,他看見她眼底迷人的銀色光芒,宛若初見時的風華。她不會知道,早在第一眼看見她,這顆從未動搖過的心,早已為她漏跳了一拍。嘴角微微揚起一絲輕笑,他吻上她的眉眼,“這般迷離的眸子,也不怕我將你就地正法。”
她笑了笑,“月色真好。”
“比不的你分毫。”他亦笑顏如花。
她頓了頓,忽然一口黑血噴湧而出,眼底的淚陡然湧出,麵色霎時慘白如紙。
“彥晞?”秦風幕驟然瘋了似的抱緊她,正要下了榻去尋溫驊,卻被她一把拽住了胳膊。
“不用了,溫驊若是可以,我就不必等到今日。”榮彥晞哽咽著,抬眼間,看著他淚如雨下。羽睫垂落,她苦笑了兩聲,“便是千怕萬怕,就怕見著你如此模樣。如今你還是……我還是傷了你。左不過這一次,我怕再也沒有機會彌補了。”
秦風幕死死盯著她素白的臉,月光之下,眸色清冷,卻如刃般切割著原就脆弱的心,“別走,我會救你!”
榮彥晞搖著頭,“你拿什麼救我?便是你傾盡一身的功力又如何?邢昂死了,所以他的毒,無解。你莫忘了,他根本就沒想讓我活著。所以……”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來,頃刻間染紅了她素白的羅裙,開出豔麗而奪目的血色梅花。
“榮彥晞!”他忽然歇斯底裏,瘋似的拽起她盤膝而坐,用盡畢生功力,將自己的內勁灌輸在她體內。可是漸漸的,他的額頭不斷泛出鬥大的汗珠,繼而所有的內力如泥牛入海,在她的體內消失無蹤。
毒是邢昂專門為了克製榮彥晞體內的血魄珠所創,沒有解藥,因為抱了必死之心。因為他早已打定主意,要讓榮彥晞隨他一起死,所以他不會留給她一絲一毫的生機。能活到現在,溫驊已經盡力,故而……
所以明皇無後,是真的。
她無力的眨著眼睛,體內的劇毒開始侵蝕她的奇經八脈,漸漸的,她覺得好冷,越來越冷。身後,傳來他低低的嗚咽,那種極度壓抑的痛哭,卻讓她整顆心都為之揪起,如千刀萬剮般的疼著,鮮血淋漓。
“秦風幕……算了。”她低低的開口,淚如雨下。
“榮彥晞,別離開我。”他不想坐擁天下,不想一個人……
羽睫微微揚起,嘴角有血不斷的湧出,榮彥晞淒涼惶笑,“來不及了,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