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見他從懷裏掏出什麼吃了下去,忍不住道:“我就說那個長相伴是烈性春|藥,你吃多了肯定頭暈。”
池月差點嗆著,強自穩了穩氣息道:“莫愁,成親前夜雙方不宜會麵,你先回奈何院歇息吧,那裏也算是你的娘家。”
咦?鬼神不畏的池閻王還會講這種規矩?燕不離心中雖然狐疑,卻也無從反駁。待池月召了人過來,便由海上飛親率一隊暗衛,將他送回了芥子峰。
作為新娘出嫁的地方,奈何院早被布置得煥然一新。滿院四處燭火通明、張燈結彩,就差給雞窩和茅廁也披紅掛綠了。
屋中更被侍女們打掃得纖塵不染,沿牆擺滿了朱漆髹金的妝奩,窗上貼著鮮紅奪目的巨幅喜字,仿佛空氣裏都彌漫著吉祥喜慶的味道。
燕不離撥開叮咚作響的赤玉珠簾,走到深色的花梨書案前,看到自己畫的那幅《春水王八圖》已經用雪絹裱了起來。
徐徐展卷,仍是天高雲淡,池綠水淺,雨燕風荷。蒹葭深處的烏殼王八依舊趴得自在安然,左下角的留白處卻多了兩行灑翰銀鉤的字:
“千年春風不解語,燕啄池心清波起。天涯地角有窮處,唯有相思無盡時。”
燕不離念完那首詩,胸腔裏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慌亂。他快步走出房間,來到奈何院門口,對守在外麵的海上飛道:“我要回黃泉殿。”
“夫人恕罪,宗主命屬下徹夜守候在奈何院,保證您的安全......”胖子一臉為難的答道。
“但他沒說過要軟禁我吧?”燕不離冷聲道,“你們願意跟就跟著,不願意就在這呆著......”言罷頭也不回的衝進了夜色中。
“夫人、夫人且慢!您別走了!”海上飛在他背後連連驚呼。
燕不離不耐煩的站住腳,偏過頭問道:“怎麼,你還想攔我?”
“我哪兒敢啊姑奶奶......”胖子顛著圓滾滾的大肚子,急惶惶的跟了過來,“我就是不明白您為何同宗主一個喜好,專揀有懸崖的方向跑啊......”
......
一幹人等去而複返,火燎燎趕回了黃泉殿,剛到門口便被中尊和眾守衛們攔住了。
湖澈丹一臉義正言辭道:“宗主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黃泉殿。”
燕不離:“汪汪汪!”
眾人:“......”
湖澈丹擦了把汗:“夫人請別為難屬下,明日便是大婚,總是能見到宗主的,何必急於一時?”
燕不離當即拔刀在手,一把銀龍明晃晃的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讓開!”
海上飛嚇得肚子都瘦了,連忙圓場道:“夫人您別衝動,您要是有個好歹我們全得陪葬......要不咱換個人,把刀架中尊脖子上試試?”
湖澈丹狂瞪他。
“我就這麼進去見宗主,他絕不會因此降罪於你。”燕不離飽含深意的笑道,“否則你就等著另半年的工錢也扣光了吧!”
這話比殺了湖澈丹都管用,對方立馬軟了下來,歎著氣側身讓開:“夫人請進。”
燕不離疾步走入黃泉殿,卻發現殿中還站著一個人,正是昨日早晨撞見的那個男人。
“河不醉見過夫人。”對方轉過身,不亢不卑的抱劍行禮。
原來此人就是高尊,燕不離打量了他兩眼,總覺得這人身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免禮,宗主現在何處?”
“臥房。”河不醉謹慎的說道,“勞煩夫人先將匕首交給屬下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