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受到了驚嚇。

河不醉提氣掠身飛奔過來,拍著駱駝的屁股道:“我攔住他們,你趕緊走,進了白沙堡就安全了!”

閃電瞪了他一眼,依然是慢條斯理的抬掌落地,淡定而優雅。

燕不離哭笑不得:“我還是自己下來跑快點兒......再說你一個人也攔不住那麼多啊。”

“達靼人不會將後背暴露給敵人,後背受敵是奇恥大辱。隻要我不倒下,他們就不會追你。”河不醉拔劍出鞘,猛的刺中了閃電的屁股。

“這怎麼行?你會死...誒我靠!”燕不離尚未說完就被身下狂奔的坐騎帶出了十丈開外,一人一駝眨眼就消失在了沙丘的盡頭。

閃電第一次跑出了閃電的速度......

河不醉轉過身,望著洶湧而來的紅色人潮深吸了口氣。

生死關頭,還是動動腦吧......

他執劍在手,飛身而起,劈劍將迎麵而來的騎兵斬下馬,將對方的黑頭鷹旗奪在手中,胡亂揉作一團,墊在了臀下。

這尼瑪的,自家帥旗讓人當成了屁墊,還能不能好好打仗了?達靼軍團頓時被戳中了爆點,馬蜂炸窩一樣紛紛怒喝著衝他襲來!

河不醉當即調轉馬頭疾馳而走,引著敵人向側麵的戈壁奔去。直驅而下的血潮生生拐了個大彎,如同一條翻滾咆哮的紅色泥流,緊綴著最當前的一騎奔騰而去。

馬上的人知道,這個方向的終點,戈壁的另一側......是懸崖。

耳邊響起了箭矢刺破空氣的聲音,背上傳來一陣劇痛,身後的怒罵越來越近,眼前已經漸漸發黑。河不醉緊咬牙關保持著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也不能停。這裏多拖延一刻,燕不離就多一分生機。

“殺人者人恒殺之。”恍惚之間,腦海裏再次響起那個女人的聲音。

對方一襲白衣,攬著酒壇坐在黃泉殿頂,回過頭衝他微微一笑,“河不醉?來得正巧,陪本座喝一杯吧,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會醉......”

他當然會醉。醉到她為了別人自盡都不願相信,醉到那具皮囊換了個人都不願看清。

馬兒高高騰起,如飛鳥般躍向湛藍的天空......

這樣也好。

殺手的一生,麻木而無趣。他活得克製,愛得隱忍,痛得清醒,直到如今才算解脫,終於能和父親一起,長醉於同一片黃沙之下。

英雄彈淚卷蒼刃,白骨埋風咽笛聲。劍可無情笑滄海,何人不醉紅塵中?

閃電哀鳴一聲,屈膝跪倒在高大的灰色城門前。

燕不離狼狽的從駱駝身上滾下來,腹中登時傳來一陣劇痛。這一路馬不停蹄的逃亡顛簸,終究還是動了胎氣。

身後的追兵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被城牆上的呼喝聲喊退了下去。駐守塞北百年未失的白沙堡,終究不是他們千百遊騎可以放肆的地方。

“這位小娘子,你怎麼樣了?”城門大開,一隊人走了出來,其中一個首領打扮的漢子俯身問道。

“不、不怎麼樣。”燕不離捂著肚子顫聲道,“我可能要生了......”

“啊?那快進來吧。”幾個婦人將他攙起來,扶進堡中。

白沙堡分內外兩層,猶如兩道環形的同心圓坐落在白沙堆中央,外層堡壘多用於駐兵防衛,內層才是堡民生活起居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得了血潮來襲的消息,街上到處遊蕩著持刀帶劍的武林中人。那隊民兵目不斜視,徑直將他帶入了白沙堡的核心——殷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