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快到仲秋節了,文興的病漸漸好轉,也掙紮著起來管理一下莊子上的事務,玉平這時候侍奉在左右,看著莊子上的管事見到自己恭敬地稱呼一聲“姑娘”才覺得心裏受用了些。她很希望告知那些管事們,她玉平是個姨娘,除了馬氏之外,就屬她位次靠前了,可惜如今“姨娘”這一稱呼跟著春惠也一起沉塘了,馬氏在的時候她不敢翹尾巴,經曆過此次事件,她知道馬氏絕對不是單純的“棄婦”,馬氏有謀略、有手腕,看似放縱妾室,實則包藏禍心,著實可怕!這樣想著她就開始恭敬起來,馬氏和文興在座的時候,她低眉順眼,在他們身後侍立,做足了一個妾室應作的規矩和勤勞,可惜文興如死魚眼睛一般,原來的那種輕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暮氣沉沉的死氣,馬氏向來覺得妾室就該如此,隻是輕輕瞥一眼,轉身該做啥做啥。玉平心裏那個氣啊,可是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如今在馬氏的院子裏,主母是老大,她隻能乖乖聽命了。她閑時也曾溜到廚房去攛掇著愛桔來服侍這個毒蛇文興,可惜旁邊的雙喜下巴一抬,傲慢地趕人:“玉平姨娘該幹嘛幹嘛去,愛桔還要供應老太太的午飯呢!屋裏時辰,老太太責問下來,我隻好實話實說,看老太太怎麼懲治那勾引大爺的狐媚子!”
玉平的臉立馬漲紅了,有心想和雙喜對罵,卻看廚房裏的幾個婆子如看戲般,看著自己,就知道大爺中毒事件的連鎖反應又開始了,滿麵羞慚地逃出了廚房,後麵傳來了雙喜和愛桔肆意的大笑。心裏恨恨地,卻沒有辦法,隻好回去準備繼續接受文興的毒蛇目光的淩遲。
可巧今天文興去鄰村莊子上看莊稼的收成去了,她回到了馬氏的院子,剛剛走進了自己的小廂房,呈現了一個“大”字型撲倒在炕上,想偷個懶,去美美地睡一會兒,這時候,門“砰”地一聲給踹開了,玉平嚇了一跳,起身來看,原來是馬氏的大丫頭春苗進來了,她看到玉平就皺著眉頭罵:“幹什麼去了?老爺子的書房髒得都插不進腳去了,因為你連日裏服侍大爺,大奶奶都是安排老太太的丫鬟綠橙幾個替你打掃的,如今大爺去莊子上了,你也別偷懶,趕緊去打掃書房去,晚了,耽誤了老爺子看書,可是要罵的!”
玉平恨得咬牙切齒,想當初她得寵的時候,這些丫頭們可是上趕著叫“姨娘”的,而且陪著笑,哪裏敢大聲嗬斥自己?真的是牆倒眾人推,如今看大爺不待見自己了,一個個都踩到自己鼻子上了。而且因為如今不能稱呼為姨娘,好聽的叫一聲“玉平姑娘”,不好聽的就喊“玉平”,背地裏說不定就罵她“騷蹄子”、“狐狸精”,她招誰惹誰了,如此悲催!
看著春苗連個招呼也不打,劈頭蓋臉地罵,玉平不禁也有了氣,她冷笑道:“我再不濟也是服侍大爺的人,怎麼著也是個屋裏人,你這樣大呼小叫的,以為你是誰?如果不是大夫人讓你協助管理家務,你還不如我呢!吆喝什麼?沒見過世麵的小娼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