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靜納悶地看向信箋,卻是上好的桃花箋,上麵隱約有脂粉味,一行娟秀的小楷——
兄大單於如麵:
妹昨日獲悉,漢人皇帝遣第三子去邊城巡視,兄可遣人劫持,作為籌碼,漢人太子迷戀女色,不堪大用,吾子不錯,善習文,文臣擁戴,老皇帝身子已被掏空,曼陀羅的藥性也慢慢入骨髓,估計不會太久就殯天,妹所憂慮者乃漢皇三子和邊城秦川,若劫持成功則秦川見疑,君臣離心,我等大事可成。舉事七月七日。切切!
妹伊蘭達敬
雪靜看著這信小心地問:“這是誰的?誰叫伊蘭達?”
“我父皇的寵妃,二十年前犬戎不敵我們大漢,獻上了自己的親妹子和親的,是二哥的生母。”黃書太言語裏有難以掩飾的疲憊和失落,“難怪二哥如此喜歡風花雪月的詩文,常邀請那些太傅們去講學什麼的,原來是看上了那個位子!在收買文臣們的心!”他苦澀地一笑,“那是大哥的位子啊,是嫡長,二哥怎麼能如此妄想呢?”
對於皇家的皇位之爭,雪靜很聰明地閉緊了嘴巴,她可知道這是掉腦袋的事情。
“不行,我要馬上回京城,不知道他們要醞釀什麼亂子呢!”黃書太立馬想上馬飛奔。
“等等,”雪靜叫住了他,“縱使你快馬加鞭也趕不到京城了,今天都七月五日了,兩日內你絕對到不了京城!”雪靜差點說出來,你這裏沒有飛機、沒有高鐵,累死幾匹馬你也飛奔不到京城,隻能幹等著看山河變色,江山易主了!
黃書太一想也對,哀歎了一聲:“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看著黎民陷於戰亂嗎?“
雪靜道:“看伊蘭達的信,應該是與犬戎裏應外合,那邊她想鬧宮變,扶二皇子上位,這邊應該是犬戎大批劫掠邊關,你的失蹤應該讓邊關的秦將軍陷於不義,邊關將士人心浮動可不是給了犬戎可乘之機嗎?你當務之急是趕緊回邊城讓秦老將軍放心才是正理,穩定軍心,以防犬戎大舉進犯。隻要邊關穩了,我覺得就幾個文臣翻不出多大的動靜來。”
黃書太醍醐灌頂,對著雪靜一揖:“沒想到你如此明了,請受黃書太一拜,倘若能免此災禍,我勢必,勢必……”他臉色漲紅說不下去了。
雪靜嗬嗬一笑:“勢必什麼?我可對你們皇宮裏的事情不感興趣,你屆時隻要別再奴役我給你養馬,放我自由就成!”
“這——”黃書太猶豫了一下,狡黠道:“我可以給你指一門好親事,以報答你今日的提點!”
“得了吧,”雪靜不以為然,“你趕緊回去忙你的軍國大計吧,我不懂得這些大道理,也不需要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智謀,我隻想要簡單的生活,這些你給不了我的。”
黃書太眼神一暗,沒有說什麼,隻是快馬加鞭往邊城趕。
等雪靜和黃書太趕回邊城的時候,駐軍統帥秦川聽到小卒子的稟報,三步兩步地迎了出來,看到三皇子黃書太隻是衣衫髒汙了一些確實沒受什麼傷,不由大出了一口氣:“我正著急著呢,若是在我地界上弄丟了你,你老爹不得要摘我的腦袋啊!”
隨後秦穹雪綾等人也跟著湧出來。
雪綾一見妹妹雪靜的模樣,連忙過來拉著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你怎麼樣?別誰給捉去了?受傷了沒?”
雪靜笑道:“沒有啊,你瞧我好好著呢!”
雪綾這才放心道:“可嚇死我了,我聽得有人來報說是你和三皇子給人捉去,心急如焚,秦元帥已經派士卒到處搜羅了。爹娘擔心得不得了呢!原來那日求雨的時節,我正在杏花樓陪伴著父母,單等著小妹一起出來看龍王廟的盛事,不料驛館裏派人說小妹要侍候三皇子,不能回來,娘親還生氣了呢,說是為奴為婢的太不自由了!可是轉眼就傳來了消息說是你給胡人擄掠了去,娘親都嚇慌了呢!”
雪綾絮絮叨叨地說著,臉上有後怕的神色,“幸好,你回來了,否則我拿起唐刀殺到犬戎的樓蘭去!”
雪靜笑了,心裏暖暖的,被親人牽掛的感覺真好,她迫不及待地道:“咱們回去看爹爹和娘親吧!”說著向三皇子回稟了,姐妹一起回去。
三皇子和秦川老將軍進了駐軍所。
三皇子簡略地把被擄掠的情形說了一邊,然後對秦老將軍道:“師傅,徒兒有事需請教,請屏退左右!”
秦穹率眾將退下,房間裏隻有黃書太和秦老將軍了,黃書太慎重地將那封密信交給了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