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宜安便問:“荷花酥呢?”
宣荷低著頭:“奴婢叫人裝盒了,想來也該到了。”
正說著,延月領著小宮女,跨過門檻,入了暖閣。
瞧見酥來了,趙宜安叫快快打開,又對趙陸道:“還是熱的。”
碟中擺了五個,團成一個圈。趙陸一看,問:“吃了幾個?”
“四個。”
趙陸便故意道:“吃剩了才給我。”
暖閣中靜了一瞬,宣荷先懊惱。她趕著追人,倒忘了這茬,要是趙陸趁此機會為難公主,害公主受苦,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因此,趙陸話音才落,宣荷便幹脆利落跪了下來,告罪道:“是奴婢疏忽,陛下莫要責怪娘娘。若陛下肯賞臉,奴婢這就去重做一份。”
趙宜安嚇了一跳,連忙說:“無妨的。”
她想下去扶人,隻是方才趙陸將她裹得圓圓鼓鼓的,倒有些不便。
邊上的二人見狀,忙將宣荷扶起。
趙宜安又轉過去,伸出手將碟子推了推:“吃罷。”
趙陸果然不是真的惱,執起金公公遞來的筷子,夾起一個嚐了一口。
“好吃麼?”
“嗯。”
起身的宣荷立在原地,瞧著他們二人,一個安靜用點心,一個倚在他身上,看他用點心。
靠在趙陸肩頭的趙宜安,忽記起一事,從鬥篷底下掏出先前帶來的紙,在空處鋪開。
她看向宣荷,小聲道:“我還有幾瓣未畫好,一會兒就在這裏畫了。”
見她神色小心,宣荷心中一酸,應道:“娘娘喜歡就好。”
聽如此說,趙宜安便很快又轉向趙陸,微微直起身,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隻聽最後趙陸應道:“好。”
宣荷有些出神,袖子正好被拉了拉,側頭,是喜色難掩的應秋,她小聲道:“宣荷姐姐,咱們該出去了,陛下不喜歡有人在旁。”
皺起眉,宣荷才要說話,卻見金公公也悶聲不吭朝外走去。
若獨獨自己留下,倒顯得公主身邊的人不守規矩。
最後望了一眼通炕上的兩人,宣荷默默垂下頭,跟著退出了暖閣。
走過穿堂,應秋便追了上去,問:“宣荷姐姐,那荷花酥是怎麼做的呀?我瞧娘娘那麼愛吃,也想學一學。”
宣荷隨口應付:“簡單,尚膳監的人都會做,你去問他們。”
“是麼……”應秋停下腳步,看著宣荷朝前走去,很快便轉過彎,沒了人影。
“好好兒的,你去招惹她做什麼?”
應秋忙回頭:“延月,倒嚇了我一跳。”又撇嘴道,“我是不知道她和咱們娘娘有什麼淵源,但她阻著娘娘與陛下相見,我就不高興。”
延月無奈:“你不高興還能如何?沒瞧見娘娘對她寬容萬分麼?”
“那是娘娘好心。”說起這個,應秋便喋喋不休,“要是換個主子,我看她早被拉出去打了。”
“噓——”延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下去罷,背後嚼舌根,當心人聽見。”
應秋哼一聲:“她能做得出來,還怕人說麼?”
見延月皺眉,應秋又忙道:“知道了知道了。這會兒沒事,你去候著,我到尚膳監走走。”
延月便詫異:“你真要學那個?”
“那是,我倒要瞧瞧,做了什麼世間無二的美味佳肴,能讓娘娘這般忍耐她。”
延月一哂:“還說不在背後議論人。”
聞言,應秋倒退著走了幾步:“你就當做沒聽見。”
說完話,便去往另一條路,果真往尚膳監走了。
延月搖頭,又走上方才宣荷走過的那條道。
進了暫歇的圍房,宣荷倒了杯水,一口氣飲幹,才慢慢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