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趙宜安卻盯著他,若有所思。
“怎麼了?”
趙宜安有些猶豫:“真的追了一路麼?”
“嗯。”趙陸點頭,“他最是喜愛這些,追了一路這樣的事,也隻有他才能做得出來。”
“那就不要搶了。”
趙陸一窒,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怎麼?”
趙宜安很是認真:“本來就不是我的,我不能強求。”她望著趙陸的眼睛,眼神清澈,“況且我也不知該如何照顧它們,要是那些花知道自己留在我這樣的人身邊,會不會很傷心?”
趙陸下意識辯解:“宮中有花匠,自然能顧好它們。”
“唔?”趙宜安側頭。
趙陸避開她的目光:“既然答應了要送,那就不能反悔。”
一時無聲。
屋內侍立的宮女都低眉斂氣,假作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
延月與應秋更甚,垂著頭,隻當自己是透明。
這廂,趙宜安想了一會兒,仍是有些反對:“可是忠勤伯追了一路……”
“那也不行。”趙陸立刻反駁,“那是他自己的錯,沒有辦法將花留在自己身邊,那是他自己的錯。”
“我會……”微微將眼神轉回來,趙陸道,“我會將花照顧好的。”
趙宜安望著他,抿了抿嘴唇,忽然舉起手臂。
趙陸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一回卻頓了幾息,才將人攬入懷內。
他聽見趙宜安在他懷裏輕聲說:“說話算數。”
“嗯。”
懷裏的人安安靜靜,趙陸心中卻風起浪湧。
他並不知道為何趙宜安忽然同他辯論這個,是她想起什麼事在暗示他麼?是昨夜去了護城河的緣故麼?
可是他也不敢問。
要是不問的話,就好像什麼都未發生,一切如舊。
他竟然如此狡猾。
趙陸暗自歎氣,忽然聽見趙宜安小聲嘀咕了一句:“玫瑰也好看。”
她抬起頭,眼睛亮亮的,充滿了期盼:“忠勤伯會願意讓我瞧瞧麼?”
昨日她就發現忠勤伯書房裏的那一株玫瑰,開得又小又可憐。隻是從頭到尾,姚沐都未向她介紹。況且環顧一周,也就隻有這孤零零的一株,想來忠勤伯一定十分愛惜它,就算開成這樣,仍舊同他的寶貝們放在一處。
趙宜安抓著趙陸的禁步搖了搖:“小陸想想辦法。”
什麼辦法?
趙陸一時啞然,原來先前那番話是為這件事鋪路。
他認真思索一番,倒沒想起姚沐什麼時候還養了玫瑰。不過既然趙宜安喜歡,他就算送個幾百株也是可以。
不過既然是姚沐的東西,自然要先問過他才行。
得知此事的忠勤伯——
“什麼東西?”姚沐一時疑惑,許久才想起一件事,“那個啊?那是之前放在外頭忘記收,差點淋死了,所以才搬到——”
說到這裏,姚沐忽然收了聲,原本長手長腳癱在椅子裏的坐姿也收了起來,脊背停止,對著趙陸一本正經:“那是我在大漠裏尋了數年的沙漠之花,價值連城。雖然這會兒品相不好,但我相信,再過幾月,一定會複其神采,現其光芒。”
“要是陛下喜歡,”姚沐忽然咧嘴一笑,“一千兩就夠啦!臣一定親自送到陛下眼前。”
趙陸合上折子,隨手扔了出去:“滾。”
*
不到半日,忠勤伯的那株玫瑰,就被完完整整送到了養心殿的臻祥館裏。
隻是趙宜安左瞧右瞧,實在看不出這玫瑰有何奇特之處。
她暗自下了結論,一定是這株玫瑰細弱又可憐,引得忠勤伯憐愛。原來忠勤伯還是這樣一個憐惜弱小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