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隨時喚你。”

趙妧沒有發現自己所說的話有哪裏不妥,真的是關心則亂,杜仲晏表示已經習以為常,他願意留下,但絕不會歇腳在她的偏殿,這於理不合。

杜仲晏沒有多說什麼,兀自走到書案邊上,桃奴為他伺候筆墨,他寫下方子交給桃奴,桃奴便去尚藥局抓藥了。

“公主,該把脈了。”杜仲晏沒有忘記他的本職工作。

趙妧不願離開雉哥兒的身旁,而昏迷中的雉哥兒一直緊握著她的手在胡言亂語,杜仲晏略看了一眼,沒有辦法,隻能走上前去為她把脈。

“一定是這幾日的事令他傷心了,才會讓邪風趁虛而入,在這掖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我,可是我的力量太過薄弱,不能保全他。”趙妧目光盯著雉哥兒,充滿憐惜與無奈。

“在保全別人之前,先要學會保全自己,七殿下不諳世事,才會落入尹美人的圈套。”杜仲晏把脈完畢,收回手,捋了捋袖口,漫不經心地說。

“此話何意?難道不是有人故意設計尹美人與雉哥兒,想一石二鳥嗎?”趙妧震驚,杜仲晏隨著她的驚訝忽然抬頭,與她四目相對,又迅速收回了視線。

“青苔為水生苔蘚類植物,如今氣候幹燥,即便是池塘等陰濕處長有青苔,如要取,仍需費一番周折,也會讓人發現,而今唯一能取到青苔又不輕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就隻有尚藥局後麵的一座水井。我托人查過內侍省的灑掃記錄,那日辰時,後苑都已灑掃完畢,而尚藥局的水井極少灑掃,有人從尚藥局取了青苔作案。”

“原來你一直在調查。”趙妧目瞪口呆,沒想到平日事不關己的杜仲晏會費心查這件事。

杜仲晏卻若無其事地說:“青苔可以入藥,臣隻是覺得被人如此利用過於可惜,想一查究竟。”

這個杜仲晏,分明是在狡辯。

趙妧歎了一口氣,繼續追問:“究竟是誰去尚藥局取走青苔?”

“事發前一天,尹美人的侍女去過尚藥局。”

趙妧沉默了,對她此前的推斷感到困惑,如果真是尹美人自編自演的一出戲,她的目的是什麼?她為何要狠心傷害她腹中的孩子?

“公主應該知曉,尹美人懷的是女胎,並非皇子,七殿下那日也並非偶遇尹美人,他下課後原是直接從景福殿回到掖庭,但是半路有人告訴他後苑植入了剛進宮的一株曇花,他迫切想去看,於是就遇見了尹美人,落入了事先設計好的圈套。”

曇花一現,誰都想親眼見識一下,趙妧捏緊雙手,心中百感交集,杜仲晏生怕她動怒損耗心脈,便道:“尹美人早已知道她所懷的並非皇子,而聖上對她這一胎期望很大,想必她是怕聖上失望,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即便如此,她也不該為了一己之私,來傷害雉哥兒啊!”趙妧並不感到憤怒,而是痛心,尹美人不僅傷害了雉哥兒,還傷害了她自己的骨肉。

“尹美人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想來也會有所忌憚,日後該會懂得收斂。”

“我還一度以為是有人想害她,再嫁禍給雉哥兒,想要一石二鳥,沒想到會是這般結果,我總以為尹美人與掖庭其他嬪妃不同,她處事謹慎小心,從來沒犯過大錯,也沒讓陸貴妃抓到過把柄,可是這一次,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她處心積慮,不惜傷害自己的孩子來嫁禍雉哥兒,如果雉哥兒有什麼三長兩短,就算父皇不想徹查,我也不會放過她的!如果這些是上一世發生過的事,我或許還有能力改變,就不會是如今這樣的局麵了……”說到底,是他們的重生,改變了未來的軌跡。

杜仲晏從側麵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角噙著淚珠,一眨眼就落了下來,他想起什麼似的,從袖口拿出隨身攜帶的繡帕,遞呈給她:“公主若不介意,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