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該說什麼?隻能拿起地上的被褥放至床榻之上,感覺到他的眸光正盯著我看,我不敢抬頭,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匆匆放好被褥便轉身去滅燭火。
燭火一滅,沒入黑暗之中,整顆心也開始慢慢放鬆起來,畢竟可以借著這絲黑暗來躲過他的雙眼,也可掩飾我那因羞澀早己發燙的麵頰。
借著淺淺的月光走向床榻之時,他突然起了身,讓了讓我,我連衣服也未脫,便低頭鑽入了被褥之中,挨著裏邊,小心翼翼的給他讓出一片空位置。
待床榻之上一絲重量而來,身邊一陣涼意,黑暗中,我感覺到他的氣息就響在了我身側。
我緊緊的拉過被褥蓋住自己的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彈,心內不斷的告訴自己,他是我的夫君,沒什麼可害羞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而言之,本該倒頭便能入夢香的我,卻此時依舊困意全無。
不知是不習慣,還是不適應同床共枕的原因,總覺得自己的內心慌亂無章,連動都不敢動。
突然脖頸間一絲淡淡的氣息拂過,我感覺到他正向我翻了身,心上稍稍一緊,我也隨著翻了身,背對於他。
“睡不著麼?”他淡淡的聲音打破了這絲靜謐,我隻是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繼續小心翼翼的蜷縮在裏邊。
“是不習慣吧?”他帶著歎息之意的說道。
接著一個翻身平躺在床榻之上,衣服之間的摩擦,我感覺到他身體上傳來的溫度,暖暖的,在這夜如寒冬之中,不由得想讓人向這絲溫暖靠近。
然而內心的羞窘也隨之而來,雙頰火熱的感讓我不由得慶幸此刻房內並沒有點燈燭,我的羞窘得以藏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不想讓他察覺到,亦不想做得太刻意和矯情,我不動聲色的輕輕的再往裏邊挪了挪,順口也應了一聲嗯,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他亦是不動,低沉的聲音又淡淡的響起,“這些你總是要習慣,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我沒有說話,這回連嗯也沒有,耳邊靜靜的回響著他最後幾個字,日子還長著呢!是啊,往後日子該如何麵對,該如何持續?我的心裏一直都是茫然的。
滿屋靜默中,有月光微微的灑進來,竟然有了些寧和安詳的意味。
也許正是這絲寧和安詳令我心底一直緊繃的弦,開始在慢慢的放鬆。
我察覺到他氣息低沉,吐露之中似乎並沒有睡意,同在一張床榻之上,而此時我們卻各有所思,雖不明他在想什麼?可我亦能從他低沉的氣息中感覺到某些事情的發生。
我微微翻了個身,緊了緊胸前的被子問道:“楊嬸母女是楊浦將軍的遺孤。”
“這些是晴兒與你說的?”他微微側眸,我能感覺到黑暗之中他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沒有抬眼撞上他那黑暗中的眸子,隻是輕輕說出自己想要問的話,“楊將軍一生忠烈為國,卻慘遭人陷害,這麼多年來,爺就一直未能找到陷害楊將軍的證據,為他沉冤得雪麼?”
自晴兒從我屋中離開後,她的話就一直圍繞在我的心頭,也許是因為她與我兒時有過同樣的經曆,遭受過家族敗落的原因,所以我才這般急切的想要知道所有關於楊浦將軍被陷害的事情。
我知道戰天齊的為人,也清楚他骨子裏的重情重義,甚至從他對楊嬸的尊重之中亦看得出他對那逝世的楊浦將軍的欽佩之情,他是絕對不會放任楊浦將軍冤死的,所以我料定在他的手中定己查出了當年之事的幕後之人。
他微微動彈了一下身子,似乎離得我更近了些,接著便聽到他歎息了一聲,“楊將軍之事己過了十幾年,現在要重新翻出來調查需要些時間,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雖是有了一些眉目卻還是無從下手。”
“這是何意?”我心頭一絲不明閃過,卻總能從他的話中察覺到他似乎在避諱著什麼?又似乎在刻意隱瞞著什麼?
我在黑暗之中靜靜的等著他的回答,可隔了半晌,卻仍沒有得到他的回應,疑惑更甚。
他的遲遲不語令我抬眼看去,黑暗之中那雙幽深的眸子沉沉,晦暗如夜,我看不懂,亦辨不出,但心卻是無端的顫抖著。
“冷麼?”簡單而溫和的二個字,這就是我靜靜等來的答案,他是在有意避開我的問題,我清禁他的個性,他不願說的事情,我就算再執拗那也徒勞。
“不冷。”我搖了搖頭,微微垂了眼,己然放棄了心中所問。
“身子都在發抖,還說不冷,這北漠夜間寒涼如冬,你我靠近一些,身子暖得快。”話音剛落,隻覺得臂上一緊,然後是身子已經被他驀然一攬,擁到了懷中,他微微含憂的氣息就拂在我耳際:“腳這般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