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珠鏈,你家小姐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他那令人生厭的聲音又再次撞入我的耳膜之中。
春蘭欲要上前取走珠璉之時,我拉住了她的手,淡笑著轉了身,“我怎麼不記得我還有這琉璃珠的珠鏈,莫不是太子記錯了吧。”
“哦?”他略帶詫意的眸光輕輕的落在了我的眸中,片刻後,他微眯著雙眼,薄笑泛起,“那也許真是本太子記錯了,我得細細想想,這珠鏈到底是那位女子給本太子留下的。”
語畢,他轍回了眸,灑脫的起了身,將手中之物當著我的麵輕輕送至鼻前,閉眼深深的聞了聞,“真香……”
而後又將手中之物上送至唇邊,輕輕的一啄,嬌孽般的笑著躍過我的身旁,朝樓上揚長而去。
他此刻一言一行簡直就是在侮辱於我,藏在袖中的手早己深深的陷入皮肉之中。
“簡直就是一無恥小人,小姐你為何不向他要回璉珠?”春蘭氣得直跺腳。
“春蘭,你往後記住了,此璉珠從來都不曾戴在我的腳上,你隻當從未見過便好。”我尋著那身後步步遠處的腳步聲,刻意揚了聲音。
這麼些年來,我一直覺得日出到日落之間距離是漫長的,可今日卻過得無比的快。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七日之限,今日又過了一日,我內心微微一歎,所有的事情都會在這七日之間得到一個結果。
淡而無味,心不在焉的用過晚飯後,我靜靜的候在房中,等待著春蘭的身影。
房中的熏爐的淡香微微飄在鼻間,沉沉鬱鬱,引人沉醉似的。
整個屋中由於春蘭的不在而越發的空暢,靜謐,沉暗。
今日我交代她前去查探一件事,也不知她辦得如何了?以我的身份我不便出門,所以隻能委托她去辦。
傲恒給了我七日續命丹,如今過了三日,眼下算著時間,戰天睿的軍隊也應當快要到邊疆了。
事不宜遲,我得趕快爭取在這四日之內完成自己該做的事,到時,就算傲恒說話不算數,我的大事也己辦,除了顧慮春蘭一條無辜性命,我此生也沒有什麼可讓我眷戀的了。
正在我心頭思緒萬千之時,春蘭從容的走進房中,反手便將門緊緊的關上了。
我連忙起身相問,“如何?”
春蘭微微蹙了眉答道:“按小姐的吩咐,今早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得知睿王爺壓運糧草的軍隊己到達邊疆左城縣,二日後便可到達此地,這是小姐要的東西。”
我接過春蘭手中之物,指尖一緊,竟然來得這麼快,二日便會到達此地,可我如今還毫無準備。
“小姐,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何會讓春蘭花錢去打探這些?還讓我去悄悄去弄這個。”春蘭不解的聲音微微打斷了我,她一臉疑惑的指著我手中之物。
我稍稍收斂起麵上的思緒,笑了笑,“放心吧,春蘭,我不會連累你的,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這樣至少你少一分危險,至於北漠太子手中的解藥,我一定會想辦法從他手中拿到解你身上的毒。”
“我相信小姐,春蘭不問了。”她也牽強的從唇邊扯出一絲笑。
這是第一次她竟這般安靜,知道適可而止,這分心思又讓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雲雀的影子。
“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歇著吧。”我輕歎的撫了撫她的手。
可她卻並沒有馬上要離開的意思,而眸中似乎透著還有話要相告一般。
我輕輕的蹙了眉,抿唇問道:“怎麼了?你還有事?”
她一副想說又欲不想的模樣,忸怩之後,終是抬眸看著我的眼睛開了口,“今日我見到靈馨姐姐了。”
原來是看到了靈馨,其實我應該想到的,這丫頭心裏一直掛念著靈馨,經她這麼一說,這些日子被傲恒攪得一頭大,我還真忘了靈馨的事。
“她可還好?”我輕輕一問。
她抿抿唇,微微一笑,“很好,王,王公子也待她很好,隻是……”
她有些話又止在了喉間,她不說下去,我也知她口中想要與我說什麼?淡然的接了他的話,“隻是她還不肯原諒我對麼?”
她點了點頭,“春蘭覺著小姐是王妃,王公子是王爺一事,回到京城自然瞞不了靈馨姐姐,與其這樣,小姐何不早些將此事告知於她,這樣她便不會再誤會小姐了。”
回到京城?現在又攪出傲恒一事出來,我還真不知道我是否能留著這個人頭回到京城?
我輕輕鬆開了她的手,想要以轉身來遮掩眸中的情緒變化,聲音有些低沉的邊走邊響起,“沒事的,你放心,她不會誤會我太久的,所有的誤會總會有解開的一天,也許隻是時機未到罷了,夜深了,你也快些下去歇著吧。”
我沒有回頭,隻是輕輕的走到床榻邊上,放下垂簾之時,春蘭離開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待到屋中恢複一絲安靜之時,我又著衣回到桌前,方才我是有意支開春蘭,從袖中拿出春蘭花重金讓人繪下的軍中地形圖。
從地形來看,軍中重地層層有重兵把守,我單憑一人之力想要接近軍營是絕無可能,如今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利用戰天睿。
戰天睿二日便會到達此地,我得提前安排好一切才行。
突然一絲聲音直入我的耳中,當我抬眼之時,長長的簾子突然被人撩起,一個熟悉的麵容慢步向我走了過來。
我心上一緊,連忙收起手下之物,將一本軍事謀略的書卷握在了手中,麵上淡然鎮定,心裏卻在暗暗猜測,料想著這個時辰傲恒為何會出現在此。
“沒想到你一個纖弱女子也喜歡看這些東西。”他的眸光落在我的書卷之上,唇邊還帶著一絲笑意。
我不以為然,一眼都不想瞧他,仍是一味假裝盯著書卷之上,聲音也是淡淡,“看來北漠太子的傷是好得差不多了,走起路來竟然毫無聲音,隻是我不知道太子還有這種習慣,半夜進入女子的閨閣,不用先敲門的麼?”
我的話剛說完,突然手上一空,他竟生生的從我手中奪走了書卷。
我心上一怔,雙手指尖微微收緊。
他稍稍將書卷翻了幾頁,絲毫不在意書卷上的內容,順手便將書卷放至了一旁,那完美的麵容之上微微浮起一絲薄笑。
“不要誤會,在北漠宮中,本太子早己習慣這般,從來都不知道本太子想去哪裏?還需要先敲門的,方才覺得自己躺在床上時間有些久了,感覺渾身酸痛,想著你這還亮著燈,就前來找你聊聊消磨消磨時間。”
我內心微微一歎,這太子還真把這閣院當成了他的太子宮,來去自由,稍稍白了他一眼,“這裏是邊疆,是我的家,不是在北漠太子的宮中,如若太子想找人秉燭夜談,想必太子是走錯了地。”
“這家中就你,我,春蘭,三人,方才我路過春蘭房間的時候,她屋裏黑漆漆的,我覺著不方便入內,便一路走過來,到了你這裏,發現你屋中還亮著燈,本意雖是想與你多聊聊,既然你如此不歡迎我,我留在這裏也無趣,隻是我還想多問一句,這軍中無糧草,其心必亂,這糧草定是至關重要,姑娘如此關注軍營地形分布,絕非纖弱平常女子這麼簡單,敢問姑娘到底是何人?”他微微湊至我的麵前,那唇邊的笑容帶著深層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