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抬起頭抿唇答道:“公主此次入京是為了悼念過世的冰妃娘娘,並不知安世子回京之心。”
我袖中指尖一緊,刺入皮肉之中的痛楚己隱隱傳來,滿腹自責與愧疚己在我心頭無止盡的蔓延。
“娘娘……娘娘……”身後耳聞一聲急切的高喊聲。
我稍斂回思緒,注意到那奴才正向我們這麵匆匆而來,隻好微微揚袖讓海棠起身。
海棠皺著眉起了身,退至一旁,我眸光望向那高喊的匆匆而來的奴才,眼熟,正是我宮中的奴才。
待那奴才走近,我揚手免了他的禮,看著他一臉氣喘,麵色急切,便問道:“何事這般驚慌?”
這奴才一邊喘著氣,一邊有些慌亂的答話道:“回娘娘的話,是旭陽宮的薑妃娘娘自盡了。”
我心中猛然一怔,引得我肅然起身,袖中的指尖再次收緊,心裏一瞬間有太多的思緒絞上心頭,轉眸向身邊的莫不作聲,隻是緊皺著眉心的海棠,海棠看了我一眼,似乎對薑心蕾的自盡之事己心知肚明,這不得不讓我想到了他。
我顫抖著手揚袖令那奴才退下,眸光向海棠逼近,顫抖著聲音冷冷道:“說……”
海棠皺著眉,自知在此時己無法再向我隱瞞,便一字一句答了我的話,“是,此事奴婢早己知曉,薑妃娘娘的自盡源於尉遲大人上次阻攔娘娘為後一事,是安世子聞知後,勃然大怒,薑妃娘娘若要保住薑氏一族,那便要舍棄在宮中的一切,這是安世子向薑家開出的唯一條件。”
果然如我心中所想,我冷然的抬步向海棠逼近,“尉遲大人之事,是你傳信於寧哥哥的?”
她撲通一聲跪地,“奴婢罪該萬死,請娘娘責罰。”
我止住了靠近她的步子,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遙望那庭院之中萬紫千紅,耳邊開始浮動著傳來那旭陽宮中傳來的隱隱悲涼哭聲。
薑心蕾終是成為了我坐上後位腳下踏著的另一座白骨,鼻間花香飄過,眼前己浮現出了初見薑心蕾之時的那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嘴臉。
她不過也隻是一個可悲且又可憐的女子,因家族的浩蕩,她選擇入虎穴,斷送了自己的一生,如今自盡在旭陽宮,也許正是她薑心蕾此生最好的結束,至少她一人死,可換來家族上千條人命。
我伸手扶起了腳下跪著的海棠,“你起來吧,你的主子是寧哥哥,他所交代的事情你也不敢不從,我若因此事責罰於你,那便是毫無道理的責罰,況且你所做之事也是有利於我,我若怪你,豈不是不知好歹。”
“娘娘……”她輕喚了我的一聲,想要解釋什麼?可終是沒有說出口。
我利用唇邊淡然的笑來遮掩那些我並未想要得到的一切,問道:“那華妃呢?寧哥哥會如何對付於她?”
海棠眸中有什麼一閃,瞬間低了眸答話,“華妃終是與娘娘血脈相連,隻要娘娘點頭,下一個便是她。”
我腳下仿佛一軟,卻還是讓我倔強的站直了身子,揚袖離去之時,我留下這一句話,“下月十五便是我冊封為後的日子,我不想再見血腥。”
“是。”
二個時辰後,宮中傳來淮南王與紫羅公主回宮的消息。
我倚靠在窗前,並未因他們回京的消息而前去接迎。
後來,有奴才傳信於我,說寧玄朗在與我宮中初見的地方候見。
我去了,在來到那一汪碧波之時,寧玄朗一身白衣勝雪坐落在那細枝楊柳之上,目視那碧波中央,仿佛仙人一般。
待他回頭之時,我己駐足在此有小半會兒呢,眸光依舊不離他。
他輕足飛身而下,一陣暖風向我拂來,他手中的扇子高抬輕點在我的鼻子之上,“為何這般看著我?我記得我才走沒多久啊?”
我抿唇微微一笑,從鼻間輕挪開他的扇子,“是不久,算著日子,寧哥哥才走了一個月零十一天。”
一陣爽朗的笑聲自他口中笑出,轉身便引著我向那亭間走去,還一邊玩味的說道:“丫頭看來很想我,連日子都數得這般清楚。”
我微笑答話,帶著幾分在江南的稚氣,“寧哥哥的心裏一直都掛念著丫頭,丫頭又怎會把寧哥哥給忘了呢?”
來到亭間,我與他一同坐下,他給我沏了茶,輕輕的推向我時,唇邊的笑意帶著幾絲較深含義。
“丫頭今日說話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