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那我可以將虎符還給王兄。”並非意氣用力,而是他不能讓王兄有危險。

說著,他真的從袖中掏出虎符。

銳厲的黑眸抹過一絲陰冷,楊墨沉著臉,冷冷道:“這東西豈能說還就還的?我不說第二遍,除非我親自跟你要,否則這虎符你隻能一直保管下去。倘若還有下次,我定斬不饒,這是聖旨。”

掌心中的虎符突然間如焰火般熾熱起來,燒熱了解青書整個身心。

因為他們都知道,王兄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他拿虎符的。

當年,王兄登基後立即將虎符賜給他,是想保護他;而如今,結果還是一樣。有兵權在手,那可比什麼都來得可靠。

“臣弟明白了。”攥緊手中虎符,解青書情緒一片激蕩。以後,就讓他帶著這道虎符來保護王兄和南國的江山。

眼睫毛輕輕動了動,睡得極熟的曆夏還是不免被他們的聲音給吵醒了,睜開眼,冷不防又被站在她麵前的三個男人嚇了一跳。其中一個是佛家俗世弟子的打扮,沒有剃發,手擇佛珠;另外兩個俊美得足以令女人都嫉妒,但彼時臉上神情不對,好像是在……吵架?

磕睡蟲一下子被全部嚇跑了,曆夏吞了吞口水,問:“那個……我好像醒的不是時候。”

楊墨最先回神,挺身上前,不著痕跡地擋去解青書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他徐緩道:“真的醒了嗎?還要不要再睡一會?”

解青書錯愕。

這真的是他的王兄嗎?竟然會對別人這麼溫柔的說話,他最拿手的不是錦裏藏刀嗎?

“不要了。”曆夏小臉微微地暈紅,就算她神經再粗,在這種情況下也睡不著啊。她不好意思地向外探頭,隻見天色已泛起一陣肚白,她暗喊了聲糟糕,差不多時候該去燒水了。

“那個,我可以先回去嗎?”曆夏言辭笨拙,還是不能習慣將他當成皇帝來對待。

隻是簡單地點了下頭,楊墨喚來小六子,讓他送她回去。不是他有什麼憐香之情,而是原因很簡單——她是他所見過一個最會迷路的路癡。

但其他人就不這麼想了,全部想歪了。

有驚訝的,解青書開始懷疑王兄的審美眼光;有不滿的,小六子心底直嘀咕陛下偏心;還有欣喜的……這後者當然隻有我們的國師了。

算了又算,得曆夏走後,一直不怎麼開口的國師給皇帝提出一個建議:“陛下,北國一行何不帶上娘娘?娘娘既是福星,自是可以擋煞,我相信隻要有娘娘在,陛下此行必定有驚無險。”

洞悉的黑眸微微眯起,楊墨自是看透了國師的用心,但他有點高興不起來。

他不喜歡強求,更不會強迫別人,他可以爾虞我詐用盡一切卑鄙的手段鏟除敵人,但他不會利用一個女人來成就他一生的霸業。一直以來,隻要他想要,就一定可以得到,手段和過程並不重要。

所以這次北國之行,曆夏要不要跟著去,他會讓她自由選擇。

自從上次浴華池的留鼻血事件發生後,楊墨沐浴時都不會讓曆夏呆在一旁伺候,等到泡完澡後,他才會喚她進來。

“嗯……”舒服地低吟一聲,這是近段時間以來,楊墨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享受她的按摩技術。

“舒服嗎?”見他滿足的樣子,曆夏的虛榮心很好地得已膨脹。

“嗯。”楊墨隻是簡單地附聲,那閑懶的模樣,似乎多擠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吃力的活。至少,沒必要的廢話,他一向是不多說一句。

“我還會足浴,也就是腳底按摩的一種,你要不要試試?”她躍躍欲試地問道。

這倒是有些新鮮,他聽都沒有聽過,楊墨眸子閃過一抹亮光。

曆夏見狀,淺笑道:“你等著,我還需要一盆熱水。”

說完,她興衝衝地跑了出去,跟小六子簡單地說了一聲。後者表示懷疑,但想到陛下還在裏麵,並且也沒說什麼,心想這事準是允了,嘴裏雖然還是不大痛快地犯著嘀咕,但也不敢有所拖延,立即讓身邊的小太監去提一桶熱水來。

不多久,楊墨就見到曆夏吃力地提著半桶熱水進來,上麵還騰騰冒著白色的霧氣。

曆夏見他已經穿戴完畢,小小地感到驚訝:“你不想試一下足浴嗎?”

“等一下再說。”衝她招了招手,楊墨從一處神秘的暗格拿出一個小瓶子。“這個給你。”

透明的玻璃瓶內冒著色彩斑斕的霧氣,她驚詫地微張嘴巴,有點口癡:“你、你要把凝霜給我?可是……你不是說過等我拿到大將軍手上的那一瓶,你才會把它送給我嗎?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他說這句的神情分明含著對她能力的不信任與挑釁。

“如你所言,他府內當夜失火,與你打賭之事,他絕不會賴。那我手上的這瓶凝霜,遲早也是你的,現在給,也沒什麼不妥。”

他說得合情合理,曆夏一時間之間找不出任何可以懷疑的理由。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雖然真的受寵若驚,也有些驚訝這瓶凝霜拿得太過容易,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真的舍不得拒絕。

倍感珍惜地接過這瓶稀世珍寶,曆夏盈盈流轉的目光在凝視這瓶東西不到三秒後,粗細適中的秀眉煩惱地擰起。

“這東西該怎麼用啊?”

隻見他走到她的身邊,提起那半桶霧氣滾滾的熱水,接著將一部分倒在他平時用來洗手的水盆裏,再中和一些早已冷切的熱水,接著打開瓶蓋,等顏色斑斕的液體與水混在一起後,相繼冒出騰騰白煙還有水泡。

“試試看。”他往後退了幾大步,比了個請的手勢。

“咦,這東西看著真像武俠小說裏的化屍散,隻要往人的身上灑上那麼一點點,立馬屍骨全無,連渣都不剩。”那誇張的表情,駭人聽聞的內容,嚇起人來是絕對的經典,可是曆夏這腳下的行動卻與她的話背道而馳,竟然很乖地朝水盆的方向走過去。

“也許這真的是毒藥。”楊墨眉毛一挑,嘴角戲謔地往上一勾。他也有點好奇她的膽量有多大,還是凡事隻是嘴上說說。

曆夏一愣,表情傻傻地反問:“那這是毒藥嗎?”

那呆瓜的模樣……真的讓人說不出違背良心的話……就好像,那會天打雷劈……

“……不是。”楊墨俊眉不著痕跡地蹙緊,對自己頗有些不滿。什麼時候起,他也有了一絲憐憫之心?

“那不就行了。”說完,她拿起擱在水盆旁的毛巾沾了沾藥水,捏幹,一遍遍細心輕揉地擦著臉上有胎記和麻子的地方。

就是她那副太過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楊墨身心一震。

像她這樣完全不設防,毫不保留地相信別人……楊墨真的很懷疑她是如何平安長大,是該感謝她的生長環境太好,家人將她保護過度?還是她周遭的人太過善良,連最基本的小奸小惡之徒都不曾出現?

“我相信你是不會害我的。”遲來的話語自毛巾中,悶悶地傳出來。

聞言,楊墨當即又是一愣,心中不由得有些憤慨。這女人未免太容易空口說白話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憑什麼敢誇口說相信?

他幾不可見地冷哼一聲。

是藥水開始發揮藥效了嗎?臉上沾到藥水的地方開始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曆夏仰起臉來問他:“怎麼樣?有沒有效果?”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楊墨臉色不明地頜首:“雖然還沒有完全消失,但你臉色的胎記和麻子都淡了許多。”

“真的嗎?”曆夏笑容逐開,現在三瓶凝霜,她可以算是拿到兩瓶了,那這最後一瓶……嘻嘻,她笑彎了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陛下,你最近是不是要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