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俊眉微微往上一挑,突然這樣稱呼自己……無事獻殷勤,這當中一定有陰謀。
“你怎麼知道?”他故作驚訝,黑眸望進她的眼裏,等著她自動露出狐狸尾巴。
“嘻嘻,你交待小六子準備東西的時候,我不小心撞見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的!我隻是碰巧經過,你別誤會!”她揮揮手,急著解釋。
“是嗎?”平靜無波的臉上讓人看不透其內心真實的想法,楊墨擰擰眉,明知故問:“你想跟我去北國……是為了凝霜?”
“嗯。”曆夏頜首,隨即開始拚命地推銷自己。“帶我一起去,對你來說也沒什麼損失,就當……就當路上有個伴,不然當丫環也行。我給你斟茶倒水,洗衣疊被,你累的時候我還可以幫你按摩按摩,一舉數得嘛。”楊墨現在可是她的招財貓,也是衣食父母,不管是衝著哪一點,她都得跟緊了。
眉頭用力擰了下,楊墨開始深思:“此趟路途遙遠,說不定還會遇上危險,你還是留在宮裏較為安全。”
“有你在,我不怕危險。”這是真心話。他是皇帝嘛,那保護他的人一定是厲害非常,就算是真的有危險,隻怕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似乎就不好了……
楊墨內心奸詐地笑開,但表麵上……他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那好,你就跟著吧。但我要跟你約法三章,要聽我的話,不得單獨離群,不許擅自行動,凝霜的事我自會想辦法替你解決。”
“好!”曆夏爽快地應下,對她來說,這些條件都不算苛刻;再者,楊墨肯鬆口幫她,這已經是成功了一半。
孰不知,自己這樣做,隻不過是提腳踩進他為其設好的圈套。
束發是最麻煩的一件事。
浴池邊,曆夏見楊墨拿起一旁的玉髻,隨意地盤起頭發正準備束發。
“我幫你。”
聲音未落,她便向他走過去,不料這濺到水漬的地麵有些濕滑,一個不當心她腳下一軟,竟然直向浴池裏麵栽進去。
楊墨本能地伸手想接住她,耐何衝力過大,自己也被她拉了下去。
頓時,浴池中水花四濺,一陣亂七八糟的轟亂。
是出水芙蓉?曆夏覺得這是她人生當中看到的最美畫麵。
她是被楊墨托著先浮出的水麵,下刻,他衝出水網,如破蛹的蝴蝶,美得令人眩目。淌著水的烏黑長發散亂地披瀉在肩膀,晶瑩的液珠順著他的發尾向下滴落,與停留在胸膛的水珠混合在一起,但向下滑落,使得他原本極其俊美的臉上有著妖嬈的誘惑氣息。
這樣的男人……
眉目雋朗,身材遒勁,就連站姿都優美得如壁上的仙人,再加上那飄逸的氣質……
怎麼看,都是她最喜歡的類型,再加上這麼曖昧又詭異的氣氛,弄得她心怦怦直跳不止,還好想……好想……就這麼上前啃他一口。
曆家的祖訓:有錯必改,有愛必上。
這話有點直接,太過霸王硬上式,但是現在她真的好想遵守……
“那、那個……你可不可以讓我吻一下?”話才剛剛說完,曆夏又是重重地愣住。
糟糕,她的老毛病怎麼又犯了!瞧瞧她都說了些什麼,她剛剛隻不過才在腦海裏想了一下,怎麼就——這樣說出來了呢!
曆夏頓感晴天霹靂,眨眼間的功夫,臉頰霎時紅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頭頂上幾不可見的冒著熱煙。那模樣,別提有多狼狽有多窘了!
忽地忍不住想爆笑,不知是否被什麼東西遮了眼,楊墨倒覺得彼時她這般大膽羞澀的樣子看起來可比後宮裏那群爭寵的女人可愛多了!
眼前的黑影在逐漸擴大,曆夏尷尬地將目光調回來,就見楊墨朝她靠近,形狀極為好看的薄唇適時蓋住她的雙唇,腦子突地當機。
“咦!”
許久過後,她的驚呼聲穿過笨重的大門,直奔九天雲嘯。
皇宮內院——
遠遠的,曆夏就看見解大將軍坐在花園的小亭內,身邊是如影隨形的隨從,餘下是正在倒茶上點心的宮女。
“大將軍,你喚曆夏前往,不知有什麼事?”自從在楊墨麵前坦誠後,她便以真名示人,不過大部人的全當這是陛下所賜的新名字,無不羨慕吃味。
“上次如你所言,我將軍府內真的遭遇一場無妄之火,我願賭服輸,這凝霜我願意相贈。”說完,他將一個小瓶子放在她的麵前。
“多謝將軍。”曆夏刻意忽略他故意加重的“無妄”二字,對她來說,這瓶凝霜她還是收得挺心安理得的,上次就是因為他府中的這個預知,讓她累極得睡了三天三夜,這也不算是無功不受祿。
解青書見她沒有半點退讓和羞愧,為此心底不禁隱隱湧起一絲的不痛快,便道:“若你真的能預知未來的事,那好,你就幫我算算看,我今天會否有奇遇發生?”
知他是有意刁難,曆夏臉上不免揚起一抹苦澀地笑來:“大將軍,你是在說笑吧?我哪裏會預知,隻不過我平時愛胡思亂想,所以有時候腦海裏會浮現一些莫名奇妙的影像,就好像上次的失火事件,其實隻是碰巧讓我說中了,會騙你說我會預言跟你打賭,那是因為有時候我的第六感預言還是挺準的,所以才不敢輕視,故而套你入局。”
來這裏已有半個月,耳濡目染的情況下,曆夏的說話方式也會偶爾的文縐縐一下。
“真的隻是這樣?”解青書由下往上地斜睨著她。與其說她的表情太過誠懇,讓他無法懷疑,還不如說他根本就不信她會預知這套說辭,所以她這樣說他反而更容易接受。
當然,國師利用七星燈再加君王鮮血的預言跟她的預知根本就不能相同並論,他信前者,那是因為有曆史的見證,但若要他相信這樣的弱女子也能預知,就隻靠那毫無根據的所謂感覺……打死他也不相信。
“應該不可能再複雜了。”彼時,曆夏真有點哭笑不得。事實上,那些奇怪的感覺也不是她能控製的,總是說來就來……雖然她是沒多大的損失,頂多身體會疲倦了點,但還是讓她相當不習慣。
“好,我姑且相信你一回。”他隨意揮揮手,就見隨從自後遞過來兩個竹筒狀的東西。
曆夏見對方把東西放在她的前麵,訝聲問道:“這是給我的嗎?”
“這是煙霧彈,遇到危險時你可以放這個用來遮擋敵人追捕的視線,方便逃走。還有,這個是信號彈,如果遇到危險或者是解決不了的事,你就可以用它來跟我聯係,看到信號我會馬上趕過來幫你們。”他太了解王兄了,就算這路上真的遇到危險,他也寧可自己想辦法解決,也不會等他救援以增加他的負擔。畢竟,將這麼大的一個南國背在肩上,其擔子的重量可不是光靠想像就能理解的,那確實是非同一般的辛苦。
“呃,這北國之行不會真的很危險吧?”一個兩個都這樣說,弄得曆夏都忍不住緊張兮兮了起來。仗著自己還有兩次起死回生的機會,危險她倒不怕啦,但楊墨怎麼辦,他跟自己可不一樣。
“反正你隻要把這兩樣東西收好,真的遇到危險,你就按我說的去做,剩下的讓我來解決就好,你無須太過擔心。”雖然,她貪生怕死憂心忡忡的模樣挺讓他不屑的,但是現在,他也隻能盡量去相信她真的是王兄的福星,可以替他擋煞。自從王兄決定親自前往北國後,他的心裏總是感到不安,這不是好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