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掀開車簾,一派悠閑的楊墨正靠著窗邊,遙望天邊皎月。

聽到聲音,他下意識朝這邊回頭,月光正好映在他俊美的臉上,支頜淺歇的側影清雅如仙人,讓人忍不住仰望,欲伸手追逐又恐驚憂到他。

這樣的人……近乎於完美……

曆夏不由地怔在原地,在猶豫該不該喚一句“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雖然她不曾喊過。

“上車。”字簡意潔,楊墨俊容懶洋洋的,但溫和的聲音似帶著一股魔力。

聽話的上車,曆夏在他的注視下,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羞赧的兩抹紅霞。

“你似乎忘記出宮前,我們訂下的約法三章。”他臉上表情不變,算是濕和,但她卻忍不住感到緊張,能嗅到他的不快。

“啊?我沒忘記……”反射性回答後才感到莫明其妙,他突然問這個幹嘛?

“念一遍。”他簡單的下著命令。

曆夏秀眉微蹙,對命令式的口吻有點反感:“聽話,不得單獨離群,不許擅自行動。”

“聽誰的話?”他強調。

“……你的!”曆夏心底有點堵得慌,他是故意在找碴嗎?突然幾天愛理不理,突然又陰晴不定,這皇帝真難伺候!

“但這幾天你明顯沒有遵守誓言。”

曆夏瞪大眼睛:“你這是扭曲事實!……明明是你在生氣不願意見我……”

楊墨挑高半邊眉毛,不以為然地截話:“我有讓你離開嗎?”

“……沒。”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話。

見她氣鼓鼓很不甘心地瞪著自己,楊墨的心情一掃之前的陰霾,俊雅麵容隨即漾開淺淺的笑來。他動了動肩膀,揚揚手,曆夏隻能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正要穿過他身邊之際,曆夏隻覺腰際被人扣住,隨即一陣天旋地轉,她坐在楊墨的大腿上,兩人的頭幾乎撞在一塊。

“方才我一直在想,這樣頭碰頭、肩並肩的靠在一起,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斂起眼簾,似在感受。“還真的不錯……我好像聽到你的心跳聲了……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啊!你在偷聽我的心事!”曆夏小臉通紅,手忙腳亂地想要推開他,但他的大腿忽地收回,經他一嚇,雙手改為用力攀緊他脖子。

“我可不會讀心術。”見到她慌亂、不知所措的模樣,楊墨愉悅的心情可是以直線的速度往上飆升,典型是那種會因為她生氣的模樣看起來很可愛,而故意去欺負的惡劣男人。

見她完全不在狀況內,楊墨好意提醒:“剛才你和小蠻子靠得很近。”

“那又怎麼樣?”曆夏還是沒明白,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男女授授不親,你該避閑。”雖然他沒有明著點破或承認,但如果預言屬實,她遲早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女人,那麼他就不能容忍她給自己戴綠帽子,特別還是這麼個假男人的公公……楊墨刻意忽視心中湧起的強烈不快。

其實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曆夏先是提出想跟他交往,然後又想吻他,那接下來呢?她又會出哪一招?是驚喜還是驚訝?……可是等了許久,她卻遲遲未有行動。楊墨不由地重新思考,她是否後悔了?還是之前那隻是兒戲的玩笑?……誰知道,好巧不巧就讓他撞到今晚這一幕!……這怎能教他不火大!

曆夏一愣過後,差點爆笑出聲。

楊墨不會是誤會她跟小蠻子……在談戀愛吧……

不是她看不起或者不尊敬人家,而是……怎麼說,小蠻子應該不算是個真正的男人吧?如果真的要避閑,是否應該從他這個真正的男人做起?

但是她不敢開口,更不敢笑出聲,因為楊墨看似溫和的目光滲著一抹陰冷,讓她不寒而栗,但又忍不住在想,他這樣算是介意嗎?那離吃醋遠不……

外頭鑼鼓喧天,由遠而近。

“咦,你聽到沒有?有鑼鼓的聲音。”轉移話題是化解尷尬的最好辦法,曆夏不著痕跡地逃離他的懷抱,掀起窗幔,意外地看見有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喜轎旁媒婆如影隨形,好不熱鬧。“有人要成親耶!”

無聲無息地靠近,曆夏不用回頭也知道這縈繞在鼻端的氣息是屬於誰的,還有……他們是不是靠得太近,隔著衣裳,她竟能聽見他的心跳聲,一下兩下,是那麼的穩健富有節奏。感覺……就像他自身後抱住她一樣,可是這修長的手指明明擱在車窗的沿邊。

“這是迎娶新娘子其中的一環,淩晨時分,新娘子會在選好的吉時內上花轎,再來到男方家,跟著新郎踏轎門背新娘進屋、拜堂成親。”

磁性的嗓音在後麵低低地響起,曆夏為這過份的親近而紅透雙頰。她是長生在都市的小孩,雖然聽說過有些農村結婚時也有這樣的例俗,但畢竟沒見過,不由得興奮難耐。

“我可以出去看看嗎?”

他還未吭聲,曆夏便已經溜出馬車。

“遠遠跟著。”楊墨對著空無一物的黑夜丟下一句,便趕緊跟上。

當他們靠近時,花轎已在新郎家的門口停下,媒婆與夫家的人說著吉利的彩頭話,新郎喜不攏嘴地揖著手接受大家的道賀,但含著濃情蜜意的目光時不時瞥向花轎裏的新娘,那心癢難耐的模樣免不了又被大家取笑、調侃一番。

“他們看起來真的很幸福,你說新郎新娘他們是自己交往的,還是經由媒人介紹?”問完後,曆夏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這裏是古代嘛,肯定民風保守沒有那麼開放,這樣的夫妻八成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我們南國講究人權自由,就算是父母,隻要兒女喜歡,也會衷心給予祝福。這裏是南國與北國交叉點,屬於兩不管的地帶,民風上應該更主張自由。”言下之意,也就是這對新人應該是相愛而結婚的。

意外聽到這樣的答案,曆夏忍不住發出驚歎:“想不到你們這邊也挺開明的,那你們離婚率高嗎?”

“離婚?”楊墨不大懂這詞的意思,不過看她的表情,估計不是什麼好事。

“就是類似休夫、休妻這樣的。”曆夏隻能作最簡單的解釋。“我生活的那個地方,據最新統計,我們那的離婚率是6:1,也就是說,平均七對夫妻就會有一對離婚。”

“不,對我們來說,兩個人既然決定在一起,那就是一生一世的誓言。當洞房花燭內,新郎掀起新娘蓋頭的刹那,也代表著他要背負起一生照顧她的承諾,決不輕易放棄對方。”楊墨眉頭緊蹙,對她口中所謂的離婚率很不讚同,難道她們那裏的人都這般兒戲嗎?

聞言,曆夏心中充滿了驚喜:“啊,這不就成了《詩經》裏所寫的: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其實這應該才是正常的吧,所以很多時候她都不懂,那些急著離婚的人為什麼都不能好好的站在對方的立場為彼此想想,各退一步,婚姻本來就是需要經過長時間的磨練,這樣相愛的兩人才能真的長長久久……唉,怪就怪他們生活在一個對愛情充滿了不信任的年代。

“怎麼,想嫁了?”楊墨臉上笑意明顯,曖昧的目光刺目得令她招架不住。

“哪有!你想太多了,這是別人寫的詩……”曆夏雙頰立馬泛紅,她仍是嘴硬,但逐漸偏低的聲音卻透露了她的心虛。

“等回到宮裏,我可幫你招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