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而且迎接的氣勢,真的無法跟他們從南國出來時送行的隊伍相比較。如果硬要做出對比,那隻能說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都不知該說這些北國人太會作戲了,還是真的迫切希望楊墨到來,那排場,豪華而龐大,三品以上的官員均須到場,還有幾位皇子,可謂是給足了他這位南霆王的麵子;倒是他們離開南國時,寥寥可數的幾位大臣和將軍,那場麵真是簡單得令人瞠目。

當天,楊墨便進了宮,直到半夜才回來,而隨行眾人便被安置到一座別宮,據說是北衛王仍是太子時所居住的府第。

“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

匆匆響起的聲音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曆夏轉身回頭,就見楊墨步伐悠悠地朝她走過來,幾日來的早出晚歸讓他看起來有些風塵和疲倦,相比她這幾日來故意養好的紅潤臉色,楊墨看起來比她更不健康。

驀然,她鼻子皺了皺,他身上帶著一股胭脂味。

不是很濃,但是很特別,清新但刺鼻,是那種讓人聞過一次就很難忘記。

察覺到她的注意,楊墨不禁無奈地回以一笑:“你知道的,北衛王是我的叔父,他見我至今仍沒有立後,便有意締姻,以結兩國的安好,佳人纏身,這身上難免沾上她們的味道。”

曆夏故意誇張地“哦”了一聲,挑眉道:“楊公子,其實你沒必要向我解釋什麼的,這是你的私事,我們外人是無權幹涉的。”

用力彈了她額頭一下,楊墨唇畔帶笑:“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口是心非了?”

“哪有!我說的絕對是大實話。”雙手揉著被彈到的地方,曆夏鼓著雙頰抗議。

“可惜我不信。”楊墨笑意更濃,手不知何時已攬過她的腰際,又道:“一會宮中設宴,要為我們洗塵,你與我同去。”

眉頭皺得有點深,曆夏不大感興趣:“會不會特別麻煩?需要學什麼特別的禮儀嗎?我最煩這些了,不去行不行?”

“這不好,還是一起去,至於禮儀嘛,我們來者是客,該是他們遷就我們才對。”說完,見她還是一臉煩惱的模樣,他適時又補了一句。“再者,就算真的不小心出糗,我也會設法替你圓場,你不用太過擔憂。”

他都肯自告奮勇了,曆夏覺得自己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半個時辰後,他們坐上去往宮廷的馬車。

見她一直望著車窗外的風景,楊墨也探頭靠近:“外頭的風景就有這麼美嗎,竟能讓你一再入神?”

曆夏聞聲轉過頭來,額頭正好劃過楊墨微熱的薄唇,當即身子一僵,猛地轉過身去,隻是這閃爍的目光和發燙的臉頰卻泄露了她的緊張。

“我、我在看月亮……”

好糗,她真想找個洞鑽進去,可是………怎麼辦,她該死的喜歡這種心跳,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控製不住愈來愈喜歡的……

見狀,楊墨忍俊不禁,心情是一陣的大好:“這月色澄明,確實不錯,隻是你看起來不像是單純在賞月。”

她抬頭望向月兒,不由地感慨:“以前常聽別人在談論,說異鄉的月亮總是特別的圓,現在想來,這是人的心態在作祟,月亮隻有一個,無論走到哪裏,月亮還是月亮,月初似勾月圓如球,並沒有不同。”

“想家?”楊墨順勢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與她麵對麵。

他的眼睛,異常的烏黑明亮,讓她無法再說出違心的話。

曆夏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半晌,悶悶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嗯,我想爸媽,也想曆風……”

大手溫柔地撫摸她的發絲,楊墨無聲中歎了口氣,將她擁得更緊:“南國的大門將永遠為你敞開,你可以將它當成自己的故鄉。”

年少時他也曾為了躲開奸人的追殺而離鄉背井,離鄉的人就像無根的浮萍,無論走到哪都會感到不安和以及對故鄉的思念,那種感覺他深能體會。

曆夏不語,隻是將頭埋得更深,隱隱傳來泣嚶聲。

“這位想必就是曆夏姑娘,果然傳聞喜歡誇大,曆夏姑娘本人看起來可比這傳聞漂亮許多。”來人是四皇子,進城當天,她曾見過。

“皇子說笑了。”曆夏笑容有點僵,兩人的距離不算遠,怎會看不到他眼底的嘲諷輕蔑。

有點責怪四皇子的失言,大皇子冷冷瞪了他一眼後,隨即麵容帶笑地望向楊墨,岔開話題:“聽聞王兄來時,曾遭過山賊襲擊,幸好這位曆夏姑娘相救,是不?”

盡管隻是一身簡單的錦衣裝扮,但楊墨站在幾位皇子當中,仍是鶴立雞群一樣的存在,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股王者才有的威勢與淩厲氣度。

大皇子當眾稱他為王兄,是想拉攏他,楊墨又豈會不知。

故而,他裝作別不見這稱呼,挑著話題說道:“大皇子的消息還滿靈通的,不過後來這批山賊也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

“這些賊人太過囂張了,連王兄也敢動,真是不知死活。”他氣憤地說道。

楊墨淡淡一笑:“大皇子有心了。”

他笑容雍容爾雅,但眸光發亮,似一把銳利的刀刃,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瞥向一旁默默聽著的二皇子,曆夏好像看見二皇子的臉色變了下。

據說這位二皇子文武全能,是此次賢君之選,長得倒滿正氣。

陪著他一圈應酬下來,曆夏也累了,臉頰暈紅,沾上了幾分酒意,倒帶著別樣的風情。

“醉了嗎?還是你要先走?馬車還在宮門候著,如果你想先回去,我可以讓他們先送你回去,今晚估計我得晚點,幾位皇子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隻怕不會讓我輕易離開。”他不著痕跡地朝她靠近,俯耳低語。

玉指揉揉發疼的額角,曆夏頜首道:“那我還是先回去好了,這種場合還是不適合我。”

“我送你出去。”修長的手指替她將纏在發釵上的青絲弄好,楊墨柔聲道。

曆夏麵色嫣紅,慌張地垂下目光:“不用了,我知道怎麼走。”

這次楊墨沒再堅持,隻道:“也好,省得那些不安份的人瞧見了,又該拿你做文章了。”

他意有所識,曆夏一怔,卻沒能及時想明白。

悄然無聲地退場,隻是走了幾步,一股女子慣用的胭脂香味引回她的注視。

是今天沾在楊墨身上的那股香味。

在她回頭打量對方的同時,那個女子也在打量著她,對方穿著一件青衣繡花大袖衣,看起來清雅高貴,應該是哪個王爺或大官的女人。

才這麼猜想著,便從那群官員阿諛奉承的話中聽出她的來曆。

原來是國舅爺的女兒,難怪可以這麼傲。

那女子朝她冷哼一聲,轉身麵對楊墨時立即綻放出姣美的笑容,與他有說有笑。

曆夏覺得在男女感情上,自己絕不是個大肚之人,但是現在,她轉身走出宴會,坐上馬車。倒不是她氣量夠大,而是她覺得,這女子畢竟是有名望的千金,縱使色膽包天,也決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中調戲她家的楊公子,於是想通後,她也就淡定了。

酒意襲來,她開始昏昏欲睡,馬車在一陣顛簸後安靜了下來。

“這裏是……”陌生的大門,陌生的侍衛。

“小姐,我們督主有請。”守在門邊的值班士兵上前。

肖寧?曆夏有些驚訝,帶著滿腹翻滾的思緒提起紗衣的裙擺,跟他們進屋。

穿過前院,轉了幾個彎,再經過一條長廊,他們終於在一座獨立的小樓前停下。

“小姐請,督主正在裏麵等著。”那人望而止步,態度嚴謹。

曆夏點點頭,提裙上樓,推開門,戴著麵具的肖寧正在品茶,房內飄動著好聞的檀香味,讓緊張的心情可以得到適當的緩解。

不可否認,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懂得享受。

“把門關上。”他的聲音帶著冰冷。

曆夏一愣,反射性地照辦,等她反應後,不禁又是一呆。

難道她當真是賤骨頭?對這種命令式的吩咐就不懂得偶爾拒絕,楊墨是,肖寧也是。

有些氣悶地坐下,待她再度抬起頭,氣鼓鼓想要質量他為何不早點找自己而非要拖到現在,肖寧便當著她的麵將麵具拿下,露出俊美的五官。

“你不應該來這裏的。”

“什麼?”她腦袋有點轉不過來,這與她預想中的對話不符。

“雖然這裏是北國的皇城,可實際上是一片的混亂,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會惹禍上身,特別又是楊墨這種身份,你以為扶助新帝登基是件好玩的事嗎?竟然不要命的跟他過來,縱然你有三次起次回生都不夠你用。”肖寧神色動容,雙目有著幾分生氣。

被當頭一陣怒喝,曆夏暫時忘記先前的不滿,皺著秀眉,抿著嘴說:“楊墨會保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