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隱約間他似乎想起,當他借著隔離飄忽的意識,抱著黎落菲走出陽台進浴室清洗,兩人交頸相擁纏綿到極致的時候,黎落菲貼在他的耳旁,好像說了一句什麼,他卻沒有聽清。
第二天醒來時,身邊早已沒了人影。就連被他圈住供以黎落菲睡著的地方,也已經失去了該有的溫度。
瞥見胳膊上各種淤青的咬痕,嘴角不自覺揚起興味的弧度,窗外的陽光正當紅,袁朗突然也想去帝都湊一下國民熱鬧了。
而袁朗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躺在床上清醒過來,下了某個決定的時候,隔著一道牆,黎落菲同樣做了決定。
兩者背道而馳。
她給了彼此放縱的沉淪,卻再也不會給予他無限的縱容。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哪一種愛,經得起漠視的揮霍。
————
從袁朗的住處離開,黎落菲幾乎立刻收拾包袱閃人。忍著□的酸痛無力,在火車出發兩個小時前,她還是打車來到醫院。雖然過不了多久,他會來北京開學,但這次短暫的離別,黎落菲忽然覺得像是某種關係的分水嶺。想要新的開始,必定要接受切膚之痛。
她就站在門外,透過輕輕打開的門縫,注視著裏麵坐在輪椅上的男孩。他靜靜看著窗外,不知身後已經有人,以同樣的目光注視著他。
終是阻止了前進的步伐,當病房門以相同的力度恢複原來閉合的狀態時,黎落菲咬著唇,低著頭閉眼,她怕再看下去,會忍不住走進去,即使賀晟始終不說話,也好過他那樣遠遠沉溺在一片蒼白裏。
她想,是否自己走近一點,那片寂寥會少一點?
北京的夏天熱的跟一團火爐一樣,不是江南那種濕熱,而是熱情似火的燥熱。為了迎接全世界來訪的國際友人,整個北京城是密密匝匝做了防衛,連地鐵口都是站崗的武警把守。
黃澤在著名的王府井繁華區給她預定了一家酒店,黎落菲一直很好奇黃澤那種大忙人,竟然還有時間對她的生活瑣事親力親為。不過她也沒好氣去問了,想來問的結果,也不過是黃澤那滴溜溜的鼠眼,裏麵閃亮亮寫著,雷諾的提示。
中國人的奧運舉辦的還是甚為成功的,那一次黎落菲因為各種被算計和不如意,別說親自來北京觀戰了,就是連坐在電視機前的時間都沒,她得到的永遠都是直接的戰果,某某國某某人取得某個大獎,某某國領導人親赴現場為本國運動員捧場。
黎落菲這名大字號誌願者理所當然負責的是德國那邊的國際小事兒,除卻從寰球同事手上得來的門票挑時間去現場觀看外,就是頂著烈日帶著外國遊客遊覽北京城。她想,雷諾可真是有夠無聊的,明明寰球大半藝人忙的死去活來的,而她這個吃閑飯的,整天觀光旅遊了。
再見到雷諾的時候,已是八月底。她來北京換了手機號,除了必要的共事報備外,她的聯係方式一個人都沒告知。說的現實點,她真心的朋友還真沒一隻,其他的那些個認識的人,想來如果要知道她的行蹤,不要她通知,一樣信手拈來。
那天她正帶著一為來自柏林的大帥哥,以及帥哥的愛犬在北海閑走,兩人聊得很不錯,正準備找間附近的咖啡廳避暑,不巧便有人朝他們揮了揮手。
黎落菲一驚,轉而又在內心小小唾棄了一下,然而她的“客人”已經飛快的揮手致意,以他實在不敢恭維的漢語,對著那人喊道:“HI,雷!”
噗,還真是一道雷啊!
被主人快速拋棄了的鬆毛犬隻能伸著個大舌頭向黎落菲撒歡,表情十分委屈。
說實話,黎落菲還真是想象力被無限開發了,她現在已經不由會想到,雷諾這家夥究竟在算計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