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了,你吃了嗎?”宋頌有點心疼他疲憊的樣子,湊上去摟住他的腰。

“在等你。”單凜拉過她的手往樓下走。

宋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下。”

單凜拉著她繼續往前走:“邊吃邊說。”

宋頌停在樓梯上:“我吃不下。”

單凜這時回過頭,看到她一臉焦慮,他上了兩個台階,捧住她的臉:“怎麼了?”

“喬裴卓下午找我,所以我才晚回來。”

聽到喬裴卓三個字,單凜神色便冷了幾分。

“你要有心理準備,”宋頌組織了下語言,一邊觀察單凜的神色,一邊簡明扼要道,“她大概找人跟蹤我們,拍到了那晚醫院裏你媽的樣子,調查了你的病情,三天之內,我必須聲明我誣蔑她抄襲,不然,她就把你和你母親的情況公之於眾。而且,她還知道你爸關於你繼承資格的要求,如果你沒有娶她,就會失去繼承資格。”

宋頌以為單凜聽後會動怒,然而,他冷靜地聽她說完,聽到最後麵露不屑,單凜式慣有的漠然:“不準發聲明,這件事我會處理。先吃飯。”

宋頌愣神,她發愁發火了半天,單凜卻像是並不在意,她跟在他身後來到餐廳坐下,視線一直追著他的身影移動,廚房生活的氛圍包圍著他們,令這位缺少煙火氣的男人多了幾分溫暖。

宋頌接過他遞來的筷子,看著他為自己盛了一碗湯,她還在琢磨單凜的心態,剛才的話絕對是為了寬慰他,他不是那種世界和平,包容和藹的個性,忍得下這口氣,他就不是單凜。

宋頌兜湯喝了一口,裝模作樣地捧著碗:“你打算怎麼處理?”

單凜將口中的食物咀嚼下咽,漂亮的眼眸隨著眉峰上挑:“她威脅你反倒說明她不敢真爆出去,可她的做法惡心到我,如果大家非要撕破臉皮,我是無所謂,她靠的是喬寒深的資源,但喬寒深敢不敢跟我撕破臉皮。”

宋頌消化了一番:“你打算找喬寒深談判?”

單凜看上去理所當然:“他做哥哥的,需要管教一下妹妹。”

說完後,他又淡定地繼續吃飯,見他這麼冷靜,宋頌吊了半天的心也慢慢放下,可能是關心則亂,所以對於局勢反而看得不那麼清楚。還是曾佑說得對,她太在意單凜的身體和心理狀況,潛意識裏已經認定單凜無法承受過重的精神壓力,可是真正在與病痛鬥爭了許多年的人,是單凜,他能一個人走過來已經說明他足夠堅強。

是她失衡了,她需要拿更平常的心態麵對單凜。

“就算她真的把我的事公布出去。”單凜忽然開口,宋頌不由停下動作看他,他衝她笑了下,“我還是要活下去。”

單凜很清楚宋頌在擔心什麼,她經曆過被人追著罵,萬人黑,她知道那種有口說不清,憋屈憤怒又無奈的感受,她不想讓單凜也被曝光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下,遭受嘲諷憐憫。單凜心高氣傲,對於家族的病史,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沒有辦法接受,甚至厭惡自我。

“你還記得餘波嗎?”

宋頌自然記得,單凜因為打傷了這個人而遭到處分,不得不轉學。

單凜不緊不慢地說:“我當初打他,是因為他背叛我,把我的事說出去了。以前,我很怕別人知道,把我當做變態或者怪物看。現在,我不會讓他們把我逼瘋的。”

他的黑發黑瞳,白膚薄唇,過了多少年,依舊如墨畫般鮮明,唯一有變化的是,五官像被重描了一遍,線條越發鮮明。不僅如此,畢竟不再少年人,周身散發出來的男人氣質,沉冷深刻,很容易讓宋頌忽略他實際上還比她小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