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陸夫人依然困在當時待產時住的房間內。房外站著兩個婢子,四周有些許侍衛把守——她被軟禁起來。
理由,當然是封鎖消息,先不讓花家的人知道;其次,防止她做出什麼詭異舉動,讓爹更加難堪。
對於爹的做法,他還是能理解的。況且他和陸夫人說到底並沒有什麼一家人之間的感情,想來花沁嵐隻比他長兩歲,且入府時間很短,之所以做了夫人,主要還是因為這可以作為爹與花家家主合作的契機。試想,自己雖然可堪族內大任,但是爹卻常常對他隨遇而安,不做更多爭取的性格感到恨鐵不成鋼,如今母親已經死去多年,也是該爹續弦了。若能再添得一子,陸家有能人繼承,可算是順遂爹的心意。這一切,想必那位花家家主自是內心明了。而如今剛誕下一子,卻是命中族人死絕的命運,難怪父親不願見夫人,更是要將梨落斬草除根。
也罷,先進入探望吧。
寂離打開屋門,裏麵卻沒有任何動靜。
桌前坐著一個身影,定定地,一動不動,好似泥相木雕。多日不吃飯,也沒有經曆尋常產婦坐月子,加上失去孩子的打擊使她的臉略顯清臒與灰暗。她淡淡看著桌上的一件小小的幼兒的衣衫,卻又仿佛什麼都沒看,就那樣無聲靜默著,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連淚水都已經幹涸了,再流不出了。
他什麼也沒說,隻將食盒放在一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其實他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她。想好的話,在看到她的一刻,感覺都是廢言。
倒是她先開了口。
“你來幹什麼。”
“來看看夫人。我聽說夫人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帶了一些飯食來。”
“他還活著嗎?”
“……”現在還不是說出實情的時候。因此他搖了搖頭。
“那你走吧。”
“我得確保你沒事。”
“陸家已經不需要我了,何必還關心我有沒有事。”
“夫人此言差矣。夫人那麼年輕,受孕的機會還會再有,待我辦完弟弟的法事,我會想辦法讓夫人解掉足禁。”
“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她終於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沒由來的問。
“夫人就是夫人。”他回答得很簡單。很謙恭。在她聽來卻有一種冷冷的味道。
於是她收回自己停留在他雙眼的目光,別過臉去。
“你走吧。”
寂離知道多留片刻也沒有更多益處,起身走了。走到門口,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添了一句:“那盒飯菜,夫人最好還是吃掉。”
她沒有回答。他也沒有等她回答就立刻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