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遇君迎著殷魄寒略有些驚訝的眼神,得意道:“怎麼樣,是否絲毫看不出我原來的樣子了?”
殷魄寒看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些不解,點頭道:“莫公子易容手法的確高明,隻是為何不作稍低調些的打扮?”
莫遇君道:“不妨事,雨季外頭人少,沒有人專門盯著咱們。萬一真遇到壞我們事的,沒準正是甄宵那一夥人,正好一鍋端了,省得禍害遺千年。”
“原來如此。”
莫遇君又補充道:“對了,在外也別叫我莫公子了,我自稱君禦墨,你稱我小君便是,千萬別記錯了。”
殷魄寒沒意識到這稱呼中隱含著一點親昵的意思,很配合地答應道:“好。”
馬車行了兩個多時辰,莫遇君看到了飯點,伸頭吩咐車夫:“夥計,前麵找個店家吃頓飯歇歇。”
過不一會兒,馬車就停在了一家客棧外。車夫一掀車簾:“公子們,到啦。”
莫遇君一襲粉衣從馬車裏鑽出來,可把車夫嚇了一跳——剛才有這麼一個人上車了麼?如此模樣俊俏的公子,還穿著一身粉衣,看起來倒更像是個穿著男人衣服偷溜出門的小姐。
莫遇君則沒事人似的朝車夫笑笑,等殷魄寒下車後與他並肩走進了客棧,留下車夫在原地進行自我懷疑以及對他性別的懷疑。
這家客棧似乎規模挺大,一共三層樓,二層是包間和幾間普通客房,三樓則是更講究一些的客房;一樓則是吃飯的地方,一眼望去客人約莫有十來個——這在雨境遭到各式各樣的洗劫之後已經算是生意不錯的了。
小二一看莫遇君這身行頭,就立馬笑臉迎了上來:“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莫遇君道:“打尖。給我們尋個安靜點的位子。”
小二將他們引到靠窗的一處座位上——附近隻有一個男人在喝酒,也可說是安靜了吧。
“二位來點什麼?”
莫遇君二三十年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被這滿堂飯菜香味兒給引得心癢癢,又不知該點些什麼好,便問道:“可有菜譜?”
那小二蹬蹬跑去拿來菜譜遞給他,他卻在殷魄寒麵前翻來覆去看了半時天——每道菜都想吃,點啥呀,真愁人。偏偏殷魄寒一開始就跟他說自己沒有忌口,隨便他點什麼都行。
“大排麵和大腸麵哪個賣得更好?”莫遇君指著菜譜問道。
“都挺好呀,客官,這倆都是趕路人打尖的首選。您要是猶疑,咱們店裏有兩心碗,你可以同時品嚐兩種麵。”
聽著小二真誠的介紹,莫遇君反而更加猶疑了——我們是吃大排麵,還是吃大腸麵,還是兩個都吃呢?
就在他磨磨蹭蹭猶豫不決之時,殷魄寒已經幫他做出了決定——“麻煩各來一碗。再多帶副碗筷。”
“好嘞——”小二吆喝一聲,跑去廚房報菜了。
不一會兒,兩碗麵就上了桌,旁邊還添一副碗筷。
殷魄寒將自己麵前的大排麵挑了些到空碗裏,並分了一半的大排進碗,又將半滿的空碗放到莫遇君麵前。
“吃吧。”他說完,自己率先吃了起來。
莫遇君自覺不好意思,又為殷魄寒如此體貼而傾倒。
隔著麵條上冒的白色霧氣,莫遇君情人眼裏出西施地認為殷魄寒又俊了幾分,此時他早已不饞麵條,而是饞起眼前的美男子來。
“要不要嚐嚐我的大腸麵?”他把自己的那碗麵朝殷魄寒推推。
“謝謝,但我不愛吃大腸。”殷魄寒禮貌地回絕道。
莫遇君有點小失望,但很快又激動起來——原來他不愛吃大腸啊!
結果結賬的時候,莫遇君吃完了所有的麵,唯獨剩了一碗底的大腸。
而後他怕殷魄寒吃不飽,又叫小二拿了五六個菜包帶上路。
再次啟程之後,莫遇君簡直是不能更心滿意足——如果他天生長一條尾巴,現在一定翹得高高的搖來晃去。
殷魄寒撩起車簾看了眼,道:“又下雨了,一會兒要駛到郊外,恐怕有些麻煩。”
郊外不同官道,下雨之後泥地裏坑坑窪窪,常常會把馬車的車輪陷進去。
莫遇君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想:真乃天助我也!
當即便道:“不怕,我有辦法。”
他撚起一張符,在上頭寫了幾筆,頓時符開始放出暖黃色的光芒,足以媲美一盞小油燈,將封閉的車廂照得亮堂堂的。
莫遇君一側頭:“去車外看住了,別讓車陷到溝裏去。”
隻見莫遇君身後的黑影扭了幾下,似乎很不情願地遊移出了車廂。
莫遇君朝殷魄寒眨眨眼:“這個也不能告訴別人喲。”
殷魄寒依舊是一臉鄭重地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