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宮中投毒事件還是屢禁不止。
那麼徐玥又為何偏要犯這個忌諱呢?甚至退一步講,若她沒有壞心,而傅錦儀卻心術不正的話……來日傅錦儀犯個什麼毛病,這一場栽贓嫁禍她可就跑不掉了!
傅錦儀越發費解了。再回想起徐玥一張毫無城府的笑顏,她的眉頭漸漸皺緊。
“七夕……”她朝身側喚道:“你馬上去將容姑娘喊過來。最好別讓人瞧見,若是實在有人問,就說我昨日沒有睡好,身子不舒服。”
新婚開始幾日的“沒睡好”,實際上是另一層含義。這話傳出去有些害臊,但卻是個絕佳的理由。
七夕連忙應聲退下了。
***
送走徐玥後就到了正午了。
傅錦儀將香料匣子擱置在了櫃頂,隨後迅速拾掇妥帖,領著丫鬟們往國公夫人的屋裏去。
徐家主母國公夫人的正房修在鄰近芙蕖園的“顧恩思義殿”,很顯然,這也是當初皇後娘娘特意吩咐人修建的,或許還是皇後娘娘待字閨中的時候住過的。
不過,如今國公夫人可不住在這兒。
林氏被趕出家門後在京郊的家廟普壽庵裏修行多年。後來被徐策迎回來,以體弱多病為由遷出顧恩殿,至僻靜的紫竹林裏靜養。
紫竹林這地方,傅錦儀可是無比熟悉的。
這裏設有一間書房,是徐策從前住過的地方。後來發生了傅嘉儀那件事……
走在路上的傅錦儀想起這一茬,忍不住牙疼起來。國公夫人也是知道那件事的,如今再去,就顯得尷尬了……
希望國公夫人早把那事兒忘了。
傅錦儀一路忐忑,終於進了紫竹林。林子深處是一整片低矮而幽靜的別苑,等走近了,就發現院子前頭站著一位衣著體麵的管事嬤嬤並幾個端正的婆子。眾人見了傅錦儀,都福身行禮,管事嬤嬤笑道:“國公夫人遣了奴婢們來迎少奶奶。”
傅錦儀一愣,隨即手腳都局促起來,不安道:“我……我是來服侍母親的,又怎麼能讓你們出來迎……”
“少奶奶快進去吧!”嬤嬤笑道,旋即轉身在前引路。
紫竹林的景致一如往昔,隻是林子裏不單種著竹子,還有成片的柳樹、楊樹、槐樹之類。如今是四月份,這地方的柳絮滿天飛,遠遠看去如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傅錦儀從茂密的林子裏穿梭,別苑修建地零零散散,卻也錯落有致。不多時,眾人繞過書房,到了林氏所居的後院。
這個宅院並不大,牆外和水仙花圃接壤,院門前頭的小路兩旁還種著西府海棠。如今什麼花兒都開了,空氣裏彌漫著濃鬱的甜膩香氣。傅錦儀客氣地朝引路嬤嬤笑道:“這裏的海棠花兒開得真茂盛,可見打理地精心。母親很喜歡花花草草嗎?”
那引路的嬤嬤是個肥胖的人,她朝傅錦儀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更是不見了鼻子眼睛,看上去富富太太地。她笑道:“夫人平日裏忙於修行,吃齋念佛地,倒沒空打理這些。這都是夫人娘家專程遣了花匠過來侍弄的。”
林氏的娘家?
傅錦儀心神電轉,想起了朝堂上顯赫一方的林家,心裏不禁又多一層考慮。
林家對待林氏和徐策母子兩人,可謂是操碎了心,當初徐策離家出走能最終混上了淮南都督,還都是林家出的力。然而,林家的顯赫卻沒能壓過國公爺對薛姨娘的寵愛……
越往深裏想,傅錦儀心裏的疑問和擔憂越重。
在大秦朝,寵妾滅妻並不鮮見,然而再如何,大戶人家都要維護家族的名聲和體麵,在表麵上會盡量給予嫡妻應有的尊重。如晉國公府這樣的還真是頭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