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四樓,除了殘肢剩體,什麼都沒發現,連個完整的、像是個人的形狀的東西都沒有。
他們從四樓下到一樓,再次走過假山時戎子突然注意到假山旁邊還有一個小門,是直接砌在牆體上的一個單獨的小屋子,灰撲撲的被藤蔓遮擋了大半,不注意看很不容易被發現。
前天晚上他們在黑暗中就完全沒有注意到。
戎子對隨便使了個眼色,隨便便退後幾步舉起槍對著那門的位置準備著,站門邊的戎子摸出一張霹靂符貼在門上,念咒的同時側身躲在門邊牆後,“破!”
門轟然倒地,隨便的槍聲卻沒響。
因為那門裏什麼都沒出來。安安靜靜的一片。
從門外看隻能看見正對著門的一個小灶台。戎子側耳聽了聽裏頭的動靜,小心地探身進去。
裏頭空間不大,長方方一個小房間,房間那頭左邊是一個占據了小半個房間的大鍋爐,頂著屋頂的高度,右邊是一堆柴禾、爛桌椅之類的雜物。
一目了然的一個鍋爐房,還是不見可疑的東西。
操場壩子裏的眾人圍成一圈站著,自知道了丁丁真是出了事之後,堯淺倩就一直雙眼發紅渾身發顫,礙於那些小孩子,又不能直接哭出來,臉色慘青慘紅交雜。孩子們都怯怯地圍在她周圍,被其餘大人護在中間。其他人也都心裏惴惴,緊張地四下打量著。
隨便和戎子皺著眉從樓裏頭走出來,見堯淺倩、賴老板娘和剩下的孩子都被平安無事帶下來待在那裏,兩個人都若有所思地重新走回校門邊,盯著隨便蓋在地上的衣服看。
隨便蹲下去輕輕撈開了自己的衣服。那隻小小的胳膊,手朝著門裏的方向,胳膊那頭向著門外,就在離掠影劍不遠處的下麵,緊貼著鐵欄杆的下頭。
其實倒是有點像從欄杆的間空中脫落下來的。
門上的鐵欄杆一根與一根之間的距離很寬,大人能伸出半隻手臂出去,而小一點瘦一些的孩子幾乎能把全身擠出去。
“難道是丁丁自己鑽出去了?”戎子沉吟。他們四下裏都找過了,確實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留在校內,而出去容易進來難,那天晚上那東西如果真的已經逃出去了,應該再也進不來才是。“……或者是他離門太近,被外麵的喪屍給拽出去了?”
隨便不發一言,隻是默默地看著那隻手。
“但是他一個孩子,為什麼要半夜到這裏來?”
“誰知道……”隨便有些沙啞地說著,低垂著的臉埋在陰影裏。
他俯身去用自己衣服將那隻小胳膊裹了,走到教學樓一樓窗下的小花壇裏,埋了進去。
“以後幾天大家盡量都待在一起,晚上少喝點水,不要出房門,一有異常就叫人。我們白天出去的時候也留一個下來看著,”他有些疲憊地說,“穀梁,今天你留下來吧。”
那一天隨便和戎子吃了前一天的教訓,一路都小心著繞開一些危險的有可能被圍攻的地方,注意前方有沒有疑似障礙的東西,雖然跟上來的喪屍又比前幾日多了許多,但最終還算安全地進了市區,在西區剩下幾條沒查過的街道裏尋了一番。發現幾乎成了喪屍的巢穴似的,沿途街上、店裏、小區裏、住樓上,到處都是喪屍探頭看著他們,接著興奮地撲上來。
這種狀況,即便有活人,估計也凶多吉少。
到日落時他們一無所獲地回了學校,依舊是被數十隻喪屍追著來的狀況。兩人默契地又開始一人引怪一人蹲守,戎子又耗了一張雲破天驚,才從烈火中破圍而出,衝進校門。
那些喪屍老模樣亂撞了一通無果,不一會兒又都散去。
“找到人了嗎?”穀梁米迎上來。
兩人都搖了搖頭,累得不想多說話。
尤其是隨便,唇色都有些發灰。這幾日折騰,臉頰明顯比戎子剛見他那天瘦了些,襯得那道疤痕更加突出明顯。
……
[22/5,陰。
死了一個孩子,似乎是被門外的喪屍襲擊。是我失職,昨晚睡得太熟……也許是因為連續幾日的高強度耗靈。
但這不是逃避責任的理由。歸根到底,隻是我還太弱——雖然意識到這點讓人感覺很不爽快。
我不明白那個孩子為什麼會深夜到門邊。或者更有可能的是,他是被人帶過去的?]
戎子合上日記出門去,這晚的夜空延續了白天的陰沉,月亮不知道隱在哪片雲裏。已經深夜,堯淺倩在招呼著孩子們睡覺,好幾個屋的蠟燭都吹熄了。
隻有蔡家兄妹、爆頭和穀梁米還趴在走廊欄杆上,往外比著槍,不時交流個一兩句經驗,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戎子臉色沉下來,冷冷瞥了他們一眼,悄無聲息從旁邊過了。穀梁米發現是他,在後麵喊了聲,他理也沒理。
堯淺倩開門來衝練槍四人組擺了擺手做個噓的手勢,蔡家兄妹便都停下來,收拾收拾回房。猶有興致的爆頭也給穀梁米勸了回去。
“守夜?”
今天份的紅燭早已燃盡,隨便正看著它們的殘骸發著呆,一聽見聲音,回頭看著戎子摸著老位置坐下來,於是笑道,“回去睡吧,這邊有我就行了,況且那邊也要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