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恭喜”……乍想起,今天,認識你滿兩年了。又想起,你在病危時不顧身體奮力更文,你在病重時努力碼字存稿企圖衝入排行榜。再想起,那些為你哭為你笑的記憶日子,空洞無心;那些“信任你而不被你信任”的日子,蒼白無力,那些……那些信任、那些親昵、那些特權,不過是收買人心的手段,怎會有人如此愚笨,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誠懇得隻恨不能將心剖開以示忠誠……如此可笑的我和如此可泣的你,相識,兩年。

我在看著,顯示器上的字好像螞蟻一樣,密密匝匝地爬著,bear也繼續讀著,她聲音越來越小,一邊兒讀著一邊兒看著我的表情,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師父,你幾個徒弟?我可沒有向別人告密,說你心髒衰竭了。”

我們對望了一會兒,bear又笑了一下:“師父,原來你如此可歌可泣。”

回給bear一個笑容,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笑:“都是一樣,看得開,放不下,其實還可以說得直接些,就說我在招搖撞騙好了。”

說不清楚那一瞬間是什麼感覺,因為無法形容,心口很痛,仿佛被一根什麼從前心穿透了後背,洞穿的痛。

眉毛不自主的皺了起來,臉色應該不好看,bear已然到了身邊,手裏拿著硝酸甘油,試探著問我:“師父!師父?要不要吃藥?”

我平日裏需要服用的藥,都擺在電腦桌上,順手都可以拿到。

笑笑,原來笑的時候,肌肉真的會酸,鬆開杯子,裏邊的茶已經涼了,手指在顯示器上移動,指著一行行的那誰那誰:“好多排比句,遞進關係,可以增加文章的感染力。Bear,你說要是被人知道我的真實名字叫做姚言,會不會比這個更雷人?”

想說的不是這些,到了嘴邊,卻不由自己,我蔑視自己的口氣,有點兒幸災樂禍。

停頓了片刻,bear把藥瓶放在我手邊,回到被子裏邊,抱著本本劈劈啪啪地開始敲字,敲得很用力,鍵盤都應該感知到疼痛。

刷新一下,果然是bear忍不住在回複反駁。

保存,關掉文檔,感覺太累了,敲得字再多,也驅散不了寒冷,過來坐到bear的身邊,按住她的手:“bear,我們一起看還珠吧。”

啊?

看我極其認真的樣子,Bear被我嚇住了,冰涼的手撫著我的額頭:“師父,你沒事兒吧?要是難過,就哭出來,不要嚇我。”

傻丫頭,像我這樣年紀一把的人,有眼淚也會流到心裏去。

我似乎是笑了笑,bear有些哀傷地靠過來,然後呀了一聲。

靠近我的時候,她碰到了我斜背著的包包兒,傍晚買菜回來的時候就忘了摘下去,裏邊很多東西,大約硌到了她。

她的本本清晰度比我那台老牛車好多了,我關掉她瀏覽著的網頁,真的打開在線播放:“你記不記得小燕子在圍場上喊的那句話,皇上,你還記得十幾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Bear點點頭:“記得啊。”

“那是十八年前還是十九年前?”

“……忘了,不是十八就是十九吧?”

Bear抓了抓蘑菇般的頭發,對於細節,她很難記住,我也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

熟悉得令人生厭的旋律響了起來,bear立刻把被子蒙到頭上:“師父,你還是殺了我吧,殺了我就不用看這個了。”

真冷。

涼意如水,從每個毛孔裏邊侵襲到我體內,聽著bear誇張的叫喊,疲累襲來,連眼睛都懶得張開,心口繼續痛著,呼吸開始困難,我想伸手向去拿關掉視頻,就在一瞬間,眼前一黑,周遭失去了聲音失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