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雜病叢生”的我,為了能苟延著,忍饑挨餓都認了,一日三餐,隻能半饑不飽地吃中午那頓,誰知道沒有如期地死去,還是讓有的人失望了。

叩了個頭,極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萬歲爺,奴婢不敢妄自猜測她們說過什麼,隻是清者自清,眼見未必為實。”

嘿嘿,雍正的聲音提高了一度:“容芷蘭,你當朕是瞎子?”他聲音裏充滿了慍怒。

還是穩住了神,靜靜地回答:“回萬歲爺,寶親王方才醒了,奴婢過去扶他起來,正巧萬歲爺就進來了。”

哈哈哈。

雍正的笑聲又響了一度:“人隻有在做賊心虛的時候,才會編成如此蹩腳的謊言!胡太醫剛剛為弘曆診視,因為一直在燒,弘曆這兩天都昏昏沉沉,他怎麼可能要起來?說吧,你不是千伶百俐嗎,再編個話兒出來,說得朕信了,朕就饒了你!”

無言以對,我頭腦中空空一片,怎麼解釋?告訴雍正,他兒子可能是我的一個兄弟?

鋌而走險吧,現實把我擠兌得實在無路可走了。

抬起頭,努力用無辜中帶著三分微怒和七分傷心的眼神:“萬歲爺,信言不美,樸實無華,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如此簡單,無須遮掩粉飾,奴婢隻說事實,不敢妄言欺君,萬歲爺若是不信,還有天地可鑒。”

砰!

毫無征兆地一腳踢過來,我應聲跌坐在地上,驚愕過後,再感覺到肋下之痛,猶如被什麼東西撕裂,裏邊的髒腑都被揪抓起來,抽搐在一起,連想呼出來的氣,都被堵在咽喉,憋得我滿臉通紅,那徹骨的痛,也隨著呼吸頂了上去。

我頂你個肺……

忽然就想起粵語片中這句經典的粗口,噗地逆咳出一口血來,噴到身前,紅得嬌豔。

衣角落下,雍正就站在身前,怒喝了一聲:“你是說朕錯怪了你?如果她們所言為虛,你不在牡丹亭,為何到此私會?你現在是獲罪被貶,身為宮女,應該知道‘踏出宮門、打死勿論’個規矩!好,朕現在也給你兩條路選擇,一,生,沒入辛者庫或者發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二,死,立斃杖下!”

連想多沒想就接口道:“萬歲爺既然不肯相信奴婢,奴婢生有何趣?”

我回答得太快,雍正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然後冷笑道:“這麼說,你是要自選死路了?”

千古艱難唯一死,我也怕死,可是當生不如死的時候,還是死了吧,若是沒入辛者庫或發配寧古塔,自己後半輩子做奴才還不算,就是後世子孫也脫不了奴才秧子。雍正的八弟胤祀之母良妃,就是出身辛者庫,而且被康熙直斥為辛者庫賤 婦,熬到了皇妃娘娘尚且如此,遑論其他?

死了就死了。

夫妻是緣,有善有惡,穿越是戲,有悲有喜,也許老子穿了一回,就是來送死的,也算上天有眼,為日熬夜盼也見不到我有下世光景的哥們兒,出一口怨氣,隻可惜,我這次是真的死了,她們卻看不到了。

呼吸是痛的,雙腿是軟的,唯一能強硬的就是嘴了,死到臨頭,估計也沒有我多少台詞了:“奴婢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沉默。

屋子裏靜得怕人。

終於,雍正冷冷地吩咐一聲:“來人!”

應聲進來幾個太監,齊齊跪倒。

雍正負手而立:“將容芷蘭立斃杖下。”

淚,不能自已地潸然而下,不知道因為難過還是害怕,轉眼間有人領著板子進來,有人一把推倒了我,還未等我動彈一下`身子,板子重重擊打到身上,一霎間的感覺,好像自己從幾層樓上班一腳踏空掉下來,心,忽悠地抽搐了一下,疼痛才彌散開來。這波痛意還未及散布到全身,又一板子結結實實地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