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皇考X嬪,我沒有資格稱為皇考常在,在混吃等死的日子裏等著青絲成雪。

連忙堆出很真誠的笑容,我是真的從心裏往外樂:“萬歲爺,您為了江山社稷,夜以繼日地操勞,奴婢不累,萬歲爺安歇吧,奴婢就在外間伺候著,有什麼事兒,萬歲爺叫奴婢。”

因為我的笑發自肺腑,令雍正又驚訝又有些感動:“你也歇著,要伺候,外邊有奴才們呢。”

笑得更恭謹,我柔聲道:“您歇吧,如果不讓奴婢親自服侍,奴婢哪裏放得下心?奴婢在外邊寫故事,警醒著呢。”

終於服侍著雍正睡下了,我才輕手輕腳地到了外間,點了一盞燈,開始寫著故事。

有了這道奉命寫書的手諭,我已是喜出望外,再加上雍正倦鳥歸巢倦於飛,保佑老天開眼,讓他一直窩在巢裏飛不出來,我就能夠心無旁騖地寫下去。

一時興 奮難耐,一邊寫著故事,一邊隨口而詠,連平仄粘連都不考慮:櫻桃紅綻玉峰斜,纖手盈盈琉璃滑。情深幽探桃源洞,惜憐莫折庭後花。清歌簫動驚鴛帳,曼舞魂消按紅牙。煙月不識風月恨,暗移壁影透窗紗。

念出來,自己嚇了一跳,咬著嘴唇偷笑,果然是個光說不練的葉公,竊笑後,文◎

相較於夢,我還有個容易夢魘的毛病,有次半夜三更被夢魘住了,哈哈大笑起來,老公本是雷打不動的人,卻被我淒厲恐怖的笑聲嚇醒,點了燈看著我,我已然睜開眼睛,也看見了他,一副病弱受的慘狀,但是我無法控製我自己,就這樣瞪圓了眼睛狂笑,心裏急得火燒火燎,就是不能動,老公也是雄壯魁梧的漢子,終於被我嚇哭了,拚命搖晃我,還以為我中邪了。

想到此,又悲喜交加,無法應答。

雍正已經拿起我昨夜新寫的稿卷,看得很快,似喜似憂的神色,在眉眼間跳躍著,然後用手輕輕擊打著桌子,詠念著我在裏邊的一首舊詩:“羹湯薺菜村釀熟, 酒到酣時樹相扶。文若驚人何辭死, 落拓無妨大丈夫。半世光陰埋詩卷, 一生心思葬夢蕪。刑天自有猛誌在,別了三界入六途。”

讀罷,雍正又有些悵然,他站起來,負手踱步,外間已經有太監宮女進來服侍他更衣盥洗,早膳已經擺在九州清宴殿,熹貴妃鈕祜祿氏在哪兒候著,我已經僭越留了雍正的人,不能再留飯了。

準備走的時候,雍正把那張我代寫的字箋拿過來:“你去告訴弘曆,君臣父子,乃綱常之首,他要認真與朕賭氣,朕就認真教訓教訓他,他還是沒有知錯,重寫一篇來給朕。”

接過來垂首稱喏,一喜一憂,可以名正言順地去見我那個可憐的兄弟了,同時也為他擔心,就目前這狀況,他已然觸到雍正的黴頭,這頓打,貌似沒有還挨完啊。

雍正忽然附在我耳邊,低聲道:“蘭兒,你在文裏邊寫的那個法子,真的見效?”

我愣了一下,文中什麼法子?

雍正皺了下眉頭:“容芷蘭,你呆的時候真呆,笨的時候真笨,”罵了一句,見我還是懵懂,哼了一聲“如果弘曆被朕打得那樣沒臉,會不會真的痛定思痛?”

眼睛立時直了,原來雍正在問s p?

眨眨眼睛,我咳嗽了兩聲:“回萬歲爺,這隻是奴婢的卑微見識,想當然爾,究竟如何,奴婢也沒有試過。”

捏了下我的臉頰,雍正笑道:“你告訴弘曆去,也好好讀讀昨天給他看的那段文,他要是不嫌臊,朕很有興趣試試,如果你這個法子能立竿見影,朕可以酌情推而廣之,哈哈……”

目送著雍正揚長而去的背影,腦子裏邊回旋的,都是他最後說的這句不知道真假的話,我拍拍自己的胸口,驚魂不定,難不成又瘋了一個?

我直愣愣地立在原地,妍盈已然進來,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容主兒,奴婢一直心裏念著您呢,可惜沒有機會過去給您叩頭,如今依舊服侍主子,奴婢喜不自禁。”

幽然歎口氣,看著妍盈,見四下無人,我神色黯然下來:“姐姐,往者已矣,來世可追,人生在世,生有八苦,不能避劫且隨緣,若是陷於三毒,被貪嗔癡糾纏一生,也是得不償失。”

煞那間,一絲陰冷從妍盈的眼中掠過,她咬著嘴唇,半晌才道:“容主兒說得輕巧,你不是我,我所經曆的傷痛屈辱,容主兒如何感同身受?要我放下,雖非神同神朽。”

見她終是承認了,可見穆湫的心中,依然有我這個昔日結拜的姐妹,不然她緊咬牙關,矢口否認,我也無可奈何,在承認的瞬間,在妍盈悲痛欲絕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穆湫那弱不禁風的脆

弱,連忙拉著她的手:“姐姐有幸得以不死,就該好好活著,不然姐姐還要……”

一個念頭從心頭閃過,穆湫的靈魂附到了妍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