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骨血,就是不去算播種發芽的日子,單單國喪期間做出此等事兒來,還不張揚得人盡皆知,我臉皮再厚,也活不下去了。

可是不能老這麼站著,稍微動了動,那血竟然止不住了。

呀。

聽到永璉的呼聲,我心裏一亮,可盼來救星,連忙扶著樹站住,雙腳並攏,掩住地上的血跡,這才轉過身,衝著永璉使了個眼色。

永璉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叫嬤嬤宮女們在原地候著,然後獨自跑過來,滿臉焦急地問:“師父你這麼了,臉把得跟紙一樣?”

一把拉住永璉的手,現在才發覺,他是我命裏的福星,隻要他一出來,我就能遇難成祥,最起碼也會逢凶化吉,一邊咬著牙一邊道:“別問了,我,我方才摔倒了,磕破了腿,好像腳也崴到了,你叫兩個人抬我回去吧。”

低頭看了一下雪地,永璉嚇了一跳:“師父你磕到的是大象腿啊?這麼流了這麼多血?你不是血崩了吧?”

呸。

我有些氣結,他就不能咒我點兒好事兒?

看我的表情很是痛苦,永璉也不敢囉嗦,叫人抬著我走,到了景仁宮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

弘曆和烏喇那拉氏正在喝茶,見到我如此情形,連忙問怎麼回事兒,弘曆也忙不迭地要去傳太醫,我連忙拉住弘曆的手:“皇上,請聽奴婢說句話。”

看到我閃爍的眼神,弘曆屏退了宮女太監們,他看看烏喇那拉氏和永璉,猶豫了一下,我的事兒,也用不著背著他們兩個,於是輕輕搖頭,示意他們應該留下,弘曆麵色焦急地問:“你,你怎麼了,會不會是方才……”

我連忙搖頭:“皇上,奴婢聽過,有個部族的人,因為人口太多,不勝其繁,所以有了身孕的女子要從樹上跳下去,強令胎元滑墜,然後挖個坑,將墜下之胎埋藏起來,上邊還種棵樹,叫做我兒樹……”

我話音未落,永璉滿目詫異接了一句:“啊,那你方才可是在種樹?”

這話雷得我立時無語,其實這是我看過的一個異族風俗,具體的我記不太清楚,隻是想暗示弘曆,自己懷了身孕,可是又滑了胎,免得冒冒然宣了太醫來,事情就被看破了。可是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永璉給打斷。

一絲痛楚湧上了弘曆的眼眸,他眉頭深蹙:“容容,不用說了,朕知道你是為了朕,才受了這般委屈與苦楚,朕不怕皇額娘責罰,你的身子不能如此糟蹋,來人,傳太醫。”

今夕何夕夢無痕

靜靜地躺在床上,聽著窗外雪落的聲音,心,好像也跟著輕盈起來,飄蕩蕩的感覺,讓自己有恍若隔世的沉寂。

自從出了事兒,這雪竟然紛紛揚揚地不肯停,聽宮裏邊的老人兒說,都幾十年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雪。

尤其今天,這雪從早上開始一直下到晚上,空氣裏邊陰鬱潮悶,彌漫著雪的味道。

屋子裏邊生著火盆,烏喇那拉氏害怕我受了風,做下病根兒,又特意吩咐宮女準備了湯婆子,還加了兩床被,逼著我不許下來亂走。

高床暖枕,並不是誰都享受得了的舒坦,我在這軟軟的被褥裏邊,躺得腰酸腿疼,這個時候,愈發懷念起東北的火炕,最好的盤炕師父盤出來的“猴兒點燈”火炕,平展的板石上,鋪著棉花絮成的炕被,再上邊就是被褥,炕洞裏邊的火氣躥過,從頭到腳,滿堂地火燙,最好是精赤著縮在棉被裏邊,蒙頭一覺睡到自然醒,那叫一個舒坦,真是給個皇帝都不換。

曾經有兩個願望,一個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見見天南海北的弟兄們;另一個是希望能給我一個假期,讓我什麼都不做,就躺在熱熱的火炕上,鑽進被窩,安然沉睡,我不奢求太多,隻要讓我安安穩穩地睡一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