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月光。

千裏流霜不覺飛,和許多看得見摸不到的東西一樣,自己明明就沉浸在如霜如雪的月色裏,卻一抹也捧不起來,也許很多東西,隻能遠觀臆想,不能夠接近觸碰。

呆呆地佇立,月光太迷人,終是忍不住悄聲走到門口,掀起簾櫳,陰嗖嗖的夜風撲到臉上,人立時精神起來。

外邊,完全是屬於幽魂靈魅的世界,美得讓人窒息,夢一樣的月光,詩一樣的雪地,畫角飛簷,山石庭樹,都是傾吐著神秘瑰麗的寫意,人,反而顯得多餘。

衣角被拉了拉,永璉拖著一床被子站在我身後,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師父,我睡著睡著一劃拉,你就不見了,半夜三更站這兒幹毛,你夢遊啊?”

不知不覺地蹲下來,抱住了永璉,他疑惑著,用被子將我們兩個都裹住了,什麼話也不想說,隻想靜靜地看著雪,看著月光,永璉柔軟溫香的身體,貼著我,暖烘烘地,嘴角,不知不覺灣出一絲笑意來。

此時此刻的感覺是那麼真實,真實的溫暖,真實的寒冷,真實的酸楚和悵然,我忽然間很怕,怕自己睜開眼才發覺,如斯種種,隻是一場悠長而幽邃的夢境。

靜靜地,聽著月光流動的聲音,永璉忽閃著眼睛,慢慢地靠著我又睡著了。

快到四更的時候,烏喇那拉氏進來看我,才發現我蹲在門口發呆,氣得她連拖帶曳地把我扔到床上,一邊為我曳著被子一邊恨道:“大哥,你就作死吧,什麼時候才能讓人省省心,月子裏邊做

下的病也是好頑的?就今晚上我眯瞪一會兒,真應該放過監視器在你房裏。”

聽著她抱怨,我隻是笑,有些困窘,為自己的任性不好意思。

有宮女過來請烏喇那拉氏過去,說是萬歲爺召她在暢音閣賞雪聽戲,永璉還睡得沉沉未醒,烏喇那拉氏吩咐宮女太監們好好服侍我,自己帶著人過去。

早膳已經傳來,永璉嘀咕著犯了個身,還是不肯起來,一個宮女神色慌張地進來,湊到床前,低聲道:“容姑娘,慈寧宮召見您,現在桂姑姑在外間等著,讓您馬上就去。”

無辜刑訊慈寧宮

慈寧宮裏邊的氣氛,陰鬱而詭異,走進去的第一感覺,讓我想起了網絡上流行的《容嬤嬤小黑屋進行曲》。

偶開天眼看紅塵,方知身是眼中人。

跪到皇太後麵前的時候,我看到了胡太醫也跪在那裏,麵色鐵青,冷汗如雨。

旁邊站著烏雅格格和妍盈,還有桂錦惠,其他的宮女太監都被皇太後打發出去了。

桂錦惠端著一個錦盤,裏邊插滿了銀針,和《還珠格格》裏邊的一半無二,因為清宮裏邊的規矩,就是宮女犯了錯,也不能打臉,這也算是清宮裏邊人性化的表現?在那個年代,畢竟女人是靠著一張臉吃飯,而且宮女有錯,隻能罰和打,不能罵,還怕罵出來的話,會有指桑罵槐的嫌

疑。

所有的人都不吭聲,用各懷心事的眼神俯視著我。

這個陣仗,真的是密審,可憐我終於做了一回主角,卻是如此悲摧。

皇太後冷笑了一聲:“本來還缺大內監牢裏邊的刁平,不過現在倒也用不著那個奴才過來,容芷蘭,福如這個人,你還記得嗎?”

福如?

好好地怎麼提起這個女人?

在監牢裏的時候,弘曆曾經問過我,要怎麼處理福如,我的額娘烏秀就是被她殘虐致死。

考慮了好幾天以後,我還是沒有和弘曆提及怎麼對付這個女人,太殘酷血腥的事情,我可以在文章裏邊寫,自己yy一下也就算了,真的要加諸人身,縱算是我的冤家對頭,我還是狠不下這份心。